房間裡。
阮蔚以一種板正的跪姿正對著靈鏡,麵上一副失去了生機和活力的悲戚模樣。
她哀戚道:“二師叔我下次再也不……”
“住口。”
朝見直接打斷她,冷聲道:“把你那不值錢的保證收回去。”
阮蔚渾身一顫,小聲狡辯道:“……多少還是值一點的啦。”
朝見,“嗯?”
阮蔚,“沒事沒事,師叔你繼續罵。”
聽她這樣說,朝見的額角再一次氣得突突地跳,他咬牙切齒,“你!你讓我說你些什麼好?!”
“說了多少次了不許用血陣不許用血陣!你自己也同我保證過絕不再用,現在呢?當著鏡蝶的麵用,是生怕我看不見嗎?!”
阮蔚一怔,隨即低下腦袋,“我知錯了師叔。”
朝見不理她,繼續說:“我說過,十方大比不重要。你到底在想什麼?”
看著靈鏡對麵這個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朝見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神傷。
從見到阮蔚的第一麵起。
朝見就知道,這孩子日後少不得要吃苦。
她太強了,也太執拗,這世上有太多的艱難險阻攔得就是她這樣的人。
於是朝見將阮蔚困在山上磨心境,磨她的臉皮和驕縱的性子。
誰曾想——
臉皮她確實是不要了,但那死活要贏的勁兒可是一點都沒改啊!
朝見歎了口氣,“你不能這樣,蔚蔚。”
“師兄曾說劍修須得一往無前的勝,我讚同這句話。但我不讚同你,你學的是百家之長,修的是多道萬法,你應該懂得進退有度。”
“你分明是懂的,為何不避?”
阮蔚聽完,陷入了沉默。
她出局之後一直也有思考過,當時未必沒有更好的辦法。
隻是好像一對上望溪行那燃著戰火的雙眼,阮蔚的一肚子壞水就被自己內心點燃的火焰燒乾取代了。
啊……還有元吹雲那戰曲的影響,這讓阮蔚思考的首要目標從避變為了戰。
這是為什麼?她並不是個很容易就被挑動的人。
她是知道的呀。
阮蔚想了想,才答道:“因為我不服。”
朝見聞言一怔。
少女的眼中星光璀璨,宛如深邃夜空中閃爍著的繁星,璀璨奪目,熠熠生輝。
“十一築基至今,六年,我仍無存進,金丹遙遙無期。師叔,我服不了。”
“在蓬萊,師兄師弟們都讓著我,切磋時都會將自身靈力壓製與我同一境界,久而久之,我便覺察不出差距,還時常洋洋自得自己的劍術之卓越。”
“我以為我還不賴。”
阮蔚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可是師叔,這兒是不一樣的。”
“嫡傳之間亦有差距,有人半步元嬰,有人堪堪築基。我從前以為靈力不能決定一切,是因為我見過許多以弱勝強的例子。可當我獨自麵對望溪行那樣奪目的浮嵐一劍時,二師叔,我握劍的手是發著抖的。”
阮蔚說著,嘴角卻赫然有笑。
她當時看著望溪行的雙劍合璧,麵對直劈而下的一劍浮嵐,她害怕過。
靈壓之下,眾生平等。
她淡淡道:
“我在顫抖,我也怕疼。”
其實真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