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
阮蔚激動的說不出話,她隻能緊緊的抓著朝見。
在巨大驚喜的衝擊下,一種名為感動的熱意莫名湧上眼眶,她恍惚間,甚至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比起一般的少年,阮蔚一向是更能裝一些的。
有時候練劍摔的實在疼了,阮蔚也隻會擰著眉硬生生站起來接著飛,還有練琴,手指上的繭子磨掉又反複的過程也很折磨人,畫符畫陣的筆繭會影響握劍,阮蔚也得將它磨平。
更彆提那時不時就要發作一次的噬心蠱了,這個疼起來可真要命,每每發作,阮蔚都能生生疼昏過去又醒過來。
但隻要是能夠提升實力的痛苦,阮蔚統統都能忍得下去。
她很要麵子,她很少哭。
阮蔚知道眼淚絕對不是軟弱的體現,相反,這是一種很好的情緒宣泄的途徑。
她從不覺得,能忍住眼淚的人是什麼勇士,也不會覺得哭出來的人就不夠堅強,人類就是會落淚的,因為大家有淚腺。
這是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反應,這很正常。
哭不是為了解決問題,但是哭可以發泄情緒。
但是阮蔚的包袱太重了。
她快憋死了。
阮蔚這麼想著,便有水色從她的腮邊滑落,順著她的下頜落到了朝見的衣襟之上。
朝見當然能感覺到肩膀處的濕潤,他瞬間頭大,“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都快比老五高的丫頭了,哭什麼呀。”
這是真的。
論真生了張娃娃臉,個頭也堪堪踩在了修真界男修玉米七八的及格線上,和他那張萬年不變的青春男高臉十分相得益彰。
阮蔚在這幾年突飛猛進的長個子。
女孩顯高,就現在,阮蔚站邊上看上去能和論真一邊高。
所以五個師侄裡,論真最不愛跟阮蔚站一塊了,他每次都躲著阮蔚走,要麼就是坐著,死活不挪動一下屁股。
論真喜歡和握瑜一塊玩,一是因為握瑜的符道天賦高,二是因為一些顯而易見的原因。
隻有在握瑜身邊,論真才能體會到身為師叔的‘尊嚴’。
阮蔚小聲反駁,“還沒到呢。”
她喜歡自己的個頭高,個子高的人從氣勢上就先發製人,阮蔚喜歡一切能給她帶來強勢地位的東西。
好就好在,阮蔚也算是個實事求是的人。
沒到就是沒到,等到了成為事實的那天,阮蔚一定會大肆宣揚自己的個頭已經超過了論真。
她才十八,還能再長。
五師叔這年紀可就沒得長咯~
論真:……已老實,求放過。
朝見,“行行行。”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家裡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是哭包。
一說到從前的事就哭。
上次的池衿也是,自己一開口,他那眼眶刷的一下就紅透了,活像自己欺負了他似的;這次的阮蔚……彆提了,她肩膀都抽抽了。
家裡有哭包能怎麼辦呢,朝見兩手一攤。
還能咋地,寵著唄!
朝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阮蔚的背,略微不自在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阮蔚有些哽咽的說:“二師叔、你也回來了……回來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啊——”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孤單。
事實也確實如此。
當阮蔚選擇踏上反抗天命的道路時,她就已經注定要與大部分人背道而馳了。
她是逆行者,她是先驅,她是背光之人。因為天命的遮遮掩掩,她不被人所知,阮蔚的自救和拯救一直湮滅在每一世的失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