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瑜有著十分出色的空中轉向能力。
是她,她在側頭的同時帶動了身體,極儘可能的將受力方向轉為了擂台中央。
握瑜不想下台。
被那柄極其厚重的禪杖擊中的感覺當然是很痛的。
沉悶的響聲,握瑜覺得自己的左半邊身子都仿佛失去了知覺,她疼的都有些麻木了。
還好疼痛能快速地提高人的精神集中度。
握瑜在身體落地的瞬間。
她右手搭在了腰間芥子袋上,用力一抹。
那支她自小用到大的,父親為她親手雕刻的靈筆就握在了手中。
握瑜不免有些恍惚。
是愛的吧?是愛的。
很想,她很想很想他。想曾經,想那日,想那陣柔和的撫過自己發頂的清風啊。
眷戀的,舍不得離開的,不得不遠行的。
握瑜再一甩手。
師兄師姐、師尊師叔們為她準備的符紙如散花般落下。
在視線遮擋的同時,握瑜強忍著左半邊胳膊的麻木無知覺,她伸出手,將全身靈氣全數傾注於右手的筆尖之上。
這般緊要的關頭。
握瑜的心中分明懼怕、也總是恐慌,可她沒有放棄思考。
什麼符籙能最快見效。
什麼符籙最有把握成功。
沒有答案。
……
管他呢。
先畫吧,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嗎。
握瑜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麵前再一次衝向自己的伏龍寺嫡傳,她垂眉,閉上了眼。
空氣中微妙的因子莫名震動,似乎有些許的玩意兒凝做了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絲線,絲線的儘頭是握瑜已然抬起的手腕。
沒有停頓。
她的手腕翻轉著,筆尖毫不凝滯。
一氣嗬成的符文就這樣順暢的落在了握瑜正前方的黃色符紙上。
台下。
阮蔚是很能繃得住臉的人,此時卻也身子前傾,她緊緊的看著。
蕭玄同也做好了隨時衝出去接人的準備。
晃晃悠悠逛了過來的萬俟安,“哎——”
又一個當場畫符的?
萬俟安看清了台上的人。
啊,蓬萊仙宗的常握瑜啊,那個各方麵都很平庸的人。
說實話。
萬俟安看不太出來常握瑜在蓬萊仙宗的定位,劍術劍術不行,體質體質也差,前麵的好幾場小比還動不動就暈倒,像是生了什麼病。
這麼一個病美人,比武比成這副難看的樣子。
還真是叫人可惜。
萬俟安是陣修,但他出身玄天閣,也見過不少師兄師弟的畫符現場。
嫡傳眼力極佳,他當然看見台上少女微微顫抖的手,就連筆尖落下的符文都是打著顫的。
萬俟安挑了下眉,“成不了的吧,她的手都在抖哎。”
一個宗門怎麼可能出兩個符修。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閉嘴。”常懷瑾說。
常懷瑾定定的看著握瑜的動作。
此時看著她,就像是看見了年幼時的妹妹,她總是日夜伏在桌案上,認真的一筆一劃的描摹著每一日新學的符籙。
常懷瑾,“我妹妹是天才,她成的了。”
他轉頭,十分狠狠的瞪了一眼萬俟安,“你不要在這說那些喪氣話,不然我揍你!”
這是常懷瑾第一次對人主觀意識上的沒禮貌。
前頭說了。
他是按照世家少主的規格培養長大的,常懷瑾的嘴毒一般都是無意識發動的,他一向是蓬萊仙宗裡最懂禮貌的那個人。
此時此刻。
常懷瑾也不想懂禮貌了。
萬俟安,“……”
怕你啊!
這句話,在阮蔚也跟著掃過來那透著冷意的視線下消散了。
常懷瑾惹得起。
阮蔚就算了吧。
她跟個瘋子似的,何必跟瘋子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