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栩成琛!
……
心情一下變好了!
中午吃完飯,我還幫許姨把家裡的臟衣服洗了,給爸爸和三姑手機發了信息。
告訴他們我觀香觀出慧根了,如果一切順利,很快就會拜沈叔為師了!
點擊發送時我仔細檢查了一遍用詞,貓臉沒說,怕他們擔心。
爸爸很快給我回了電話,語氣難免擔憂,“栩栩,要是真拜了師,你以後遇事要多長點心眼,彆像那方大師……”
“不會的!”
方大師可是給我爸爸留下陰影了!
我大大咧咧的笑,“爸,我可是要拜乾坤通天聖手沈萬通為師,是他親傳三弟子,要學各種術法,以後指不定還能呼風喚雨,絕對會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會出事的。”
“那就好。”
爸爸苦著音兒,“栩栩,要不是咱家攤上這些事兒,你會跟以前一樣,也不用……”
“爸!”
我打斷他的話,“您說過做人要朝前看嘛!我現在已經很幸運了。”
“好閨女。”
爸爸吸了吸鼻子,“爸現在得盯著你哥的事兒,一時半會兒不能能去你那,回頭我給沈大師去個電話,問問他準備哪天收你,是不是有啥儀式,我和你媽要是去不了,就讓你三姑想辦法做個代表,栩栩,彆怪爸媽啊。”
我嗯了聲,“爸,你們不用來,我這拜師還得等等呢,還有你彆跟我說怪不怪的,我覺得,我特彆對不起你們,以前,我花了家裡太多錢,要是把給我花的錢都省下來,現在……”
“栩栩!”
“不過我能掙!”
我努力的笑笑,“爸,我能掙錢,等我幾年,我就能養家了,那先這樣,長途很貴的,我還要去學習,不說了!”
摁斷通話。
我對著黑下去的屏幕深吸了口氣。
默默地告訴自己,沒事兒的,我是要跟爸爸分享喜悅的,不能哭,沒出息!
三姑卻沒給我回信息。
手機沒在身邊?
我想給她撥過去,又怕奶奶在她身邊聽到我聲音,隻能先去牌位屋子看書。
總有些心神不寧,說不上來的發慌。
時不時的拿出手機看一眼,三姑越不回我,我越胡思亂想,坐立難安。
索性站到窗邊,院內陽光西斜,灑在牆頭銀白的雪霜上,靜好中,透著蕭寒。
‘鈴鈴鈴~~~’
手機響起,來電顯示的陌生號碼,我心一提,朱曉燕不會換了手機號找我來勁吧!
不怕攤官司了?
我脊背挺直,“喂!”
來唄!
誰怕誰啊!
“喂,你好。”
聽筒裡傳出小女孩的聲音,似乎被我的不善嚇到了,小心翼翼的詢問,“請問,是梁栩栩嗎?”
我怔了下,“彤彤?”
鐘思彤?
“栩栩!!”
鐘思彤音一提,“天哪,你去哪裡了!梁伯伯說你出國了,我還生氣你出國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咱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我驚夠嗆,“我發生了一些事情,就……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的?”
“今天中午放學嘛,我在路上碰到你嫂子的妹妹小燕姐了,我就問她有沒有你的聯係方式,她……”
鐘思彤哎了一聲,“以前這小燕姐不是跟你最好嗎,一張嘴就我家栩栩怎樣怎樣,親近的不得了,怎麼現在像跟你有仇似的,我問你去哪了,她居然說你死了!給我嚇哭了都,她看我當真了,又說不知道你去哪了,但你沒出國,就給了我一串手機號,表情還怪怪的,我拿到號沒敢直接給你打,怕她騙我,可我太想你了,晚上回家見我媽手機放在客廳,就想試試,得虧你接了,栩栩,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朱曉燕已經不是我的小燕姐了。”
我低下眼,“她以前也不是真的喜歡我,隻不過在我家酒樓上班,需要喜歡我罷了。”
“啊?”
鐘思彤納悶兒,“不過小燕姐的變化的確很大,我還以為是受你二哥影響,臨海城都傳開了,你大姐夫搞了外遇,你二哥為了給你大姐出頭,把你大姐夫家裡人全坎了,現在你二哥進去了,說不定會償命,你嫂子不願意做寡婦,就要離婚,小燕姐是你嫂子娘家人,她肯定……”
“我哥不會死的!”
我打斷她,“彤彤,我哥那是誤傷,我家正積極調解呢,再者說,就算我哥做了錯事,他已經付出代價了,你不要聽那些謠言!”
“栩栩你彆急呀,我知道,大人很多事都傳的很嚇人,我媽之前不就被傳的很難聽嘛。”
鐘思彤安撫我,“就是這段時間你家出了太多事,一件比一件大,栩福軒關門了,你家門市鋪子變成趙叔的了,趙叔又轉手兌給了我媽,梁伯伯和伯母還都住院了,我媽說,是因為梁伯伯投資失敗,欠了很多錢,你家破產了,栩栩,是這樣嗎?”
我嗯了聲,“我家的確沒錢了,彤彤,以後,我不是那個梁栩栩了。”
“你不是梁栩栩你是誰啊。”
鐘思彤不解,“栩栩,我想告訴你,你家沒錢了沒事兒,我有錢,咱倆永遠是好朋友,可你不能說消失就消失,我還給你寫了信,準備郵寄到俄國,可你居然沒走,還有手機,為什麼不聯係我?”
說著說著,她語氣愈發委屈。
“彤彤,你聽我說,我生日那天生了病,發生了很多事……”
我眼睛也紅了,“說出來可能會嚇到你,就是我體質變了,最後我遇到了一個高人,來到了一個離家很遠的地方,跟在國外差不多了,我現在要拜高人為師,打算做個先生,先生你可能不了解,就類似我三姑那樣,擁有通靈的能力,以後我會一心學道術,大概不會回臨海了,彤彤,我很想聯係你,可那樣我會更想家,你彆怪我。”
“先生?”
鐘思彤詫異了兩秒,“你也要做先生?”
“什麼叫我也要?”
“我哥也是要做先生的啊!”
“你哥?”
我更懵了,“你哪來的哥?!”
鐘思彤和我算是發小。
我倆是在幼兒園認識的,第一次見麵就印象深刻。
小姑娘胖胖的,穿著很漂亮的公主裙,梳著倆麻花辮,像個洋娃娃,坐在小椅子上,她眼淚拔插兒的抱著個玩偶,不停地哭,要找她媽媽。
正巧我被老師安排坐她旁邊,那一上午,她都在不停地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家?”
我自小就對新事物接受能力比較強,來幼兒園還很開心,許是被我二哥洗腦成功,他讓我有了一種背上書包就去乾事業的感覺,來幼兒園就相當於上班,老有成就感了!
就是幼兒園的小勺子我用著不大順手,自己不咋會吃飯,所以我當時一邊研究怎麼把飯菜送嘴裡,一邊回應鐘思彤,“我哥說得在這裡睡午覺,睡一覺就能下班回家了。”
“睡覺?”
鐘思彤顫顫的看了我幾秒,哇一聲哭出個新高度,“我不要在這睡覺!我得回家!我要外婆,我要外公!我要媽媽!!!”
我臉上沾著飯粒兒,拿著飯勺極其無辜。
被她嚇傻了。
後來鐘思彤就從一個來幼兒園就哭的小姑娘變成個放學不願意走,也不喜歡放假的小朋友。
因為那樣她就不能跟我一起玩兒了!
我心態截然相反,巴不得早點放學,巴不得立馬放假。
上班久了很鬨心,做啥都要被限製,哪有在家有意思!
那時候我和她還隻是在幼兒園玩,私下接觸不多。
沒成想升入小學後,鐘思彤和我還是同班,這才漸漸走近。
相處久了,我對她家庭也逐漸了解。
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爸爸在她沒出生時就去世了。
她都不知道長啥樣。
媽媽鐘嵐是臨海城有名的女強人。
做物流生意,很能賺錢,但風評很差。
傳說鐘嵐在外麵好幾個相好,不然她一個女人不可能將生意做這麼大。
我那時不懂啥叫相好,還去問鐘思彤,她比我能早熟點,聽完就哭了。
抹著淚跟我講,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聽人說她媽媽搞破鞋,有人罵她是破鞋頭子的女兒,這肯定不是啥好話。
“栩栩,跑破鞋到底啥意思?”
“鞋子跑破了唄。”
我解釋完也納悶兒,“彤彤,要再有人說你是破鞋頭子的女兒,你就說梁栩栩也是,我跟你作伴!”
鐘思彤當時的回應我忘了,就記得回到家我差點挨揍。
我媽氣的好幾天沒怎麼吃飯,我爸一通教育我,二哥則不嫌事兒大的哈哈笑,罵我是小傻子!
雖然他們誰也沒給我解釋明白啥叫破鞋頭子,我和鐘思彤的友誼卻就此不斷升溫。
她一直胖,虛胖,皮膚很白,頭發微卷泛黃,長得隨她媽媽很漂亮。
幼兒園時老師都叫她小洋人,好像她媽媽有啥外國血統,讓她遺傳了。
後來我才知道,鐘思彤胖是身體不好,有腎病,每天都要吃很多藥。
鐘嵐對她的照顧很精心,很多事不讓她做,皮筋她都不能跳。
這就導致沒誰愛跟鐘思彤玩,嫌她麻煩,長大點了,也沒人叫她小洋人了。
不知內情的同學會嘲笑她的身材,給她起外號,但因為我在,小宇宙時不時就爆發,護著她,沒發生文娜姐那麼嚴重的事情。
許是常年生病,鐘思彤很樂觀,她跟我講,等她長大點,換了腎,她就能健康了。
她也會跟我說鐘嵐的事情,講鐘嵐經常相親,要給她找個爸爸,她很希望有個爸爸,又怕相處不來,心情很矛盾。
我倆像大人一樣坐在操場旁的石階上探討這個問題。
她說,“栩栩,我很羨慕你,有姐姐,哥哥,好多朋友,大家都喜歡你,可我隻有媽媽,要是我媽給我找了新爸,她更愛新爸,再給新爸生個孩子,不喜歡我了怎麼辦呢。”
“不會的,彤彤,我喜歡你。”
我堅定的看向她,“你有我。”
那是夏天,陽光耀著她圓潤的臉,她彎起總是發腫的雙眼,“栩栩,咱倆拉鉤,這一輩子,咱倆都是最好的朋友!”
“好。”
我笑著跟她勾住手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思緒從笑聲中漸漸拽回——
“栩栩,我媽上個月結婚了,那個叔叔也是做物流生意的,各方麵和我媽媽都很相配,我媽說他倆一見如故,就辦了酒席,叔叔還有個兒子,比咱們大四歲,所以,我現在也有哥哥了。”
我哦了聲,“你哥也是要做先生的?”
“是,這個新哥哥是高中生,住到一起後,媽媽想讓他給我輔導功課,結果我發現他書架上好多八卦風水之類的書,就多問了幾句,不過這新哥哥脾氣不怎麼好,高興了,就搭理我,不高興了,跟他說什麼他都裝聾,我媽說他有少爺病,叔叔慣的吧,後來叔叔給我講,哥哥小時候會看到一些東西,他就領哥哥去找了先生,然後先生說他有什麼根,嘶,聰明根,還是叫什麼……”
“慧根吧!!”
我挺激動。
同道中人呀!
“哎,對,就是這個根!”
鐘思彤應著,“栩栩,我懂先生是做什麼的,不說我媽先前買房子,還找人來看風水,你忘了我跟你說過,因為我身體不好,媽媽在我很小時就給我燒過紙人替身,再說了,我今年暑假時還去看過相呢!”
我蠻驚訝,“你去看相了?”
“是啊,我一直想讓我媽領我去算算命,看我的病能不能好,可我媽不同意,說命會越算越薄,這次啊,還是我找準時機碰上的呢。”
鐘思彤說道,“開學時我還想著跟你說,結果前兩天忘了,要說的時候你就去京中了,現在我跟你講,夏天時我媽生意上遇到點麻煩,就打聽到一位大師要算算,我就纏著我媽跟她去了,等我媽問完我就插嘴問大師我以後能不能健康……”
說到這她還笑了聲,“我媽怪我多話,可大師真給我看了,他說從麵相上來看,我已經走上大運,小學畢業前就會做換腎手術,以後就會痊愈,重獲新生啦!”
我嘴角牽著,聽到她說完最後一句,眼皮卻莫名一跳!
心頭猛然劃過一個很不好的想法。
“彤彤,給你看相的大師多大年紀?”
“三四十歲吧。”
“姓什麼?”
“我媽稱呼孫大師,全名好像叫孫有機,挺有名氣的。”
不是袁窮。
袁窮也很有可能化名啊!
“栩栩,現在我新哥哥也學道,我媽還跟叔叔說有機會要去見見哥哥的師父,等真的手術了,再給我看看呢,栩栩,你好好學,我跟你講先生可牛氣了,那個孫大師就在臨海待了一天,說是還能幫人看股票走勢,好多人在排隊等他,恭恭敬敬,一點不敢吵鬨!”
我沒應聲,滿腦子飄蕩的都是鐘思彤的‘走上大運,重獲新生’。
不知為啥,我對這些話特彆敏感。
一直以來,我都滿心希望彤彤能夠痊愈。
甚至小時候還想過代替她去生病。
因為鐘思彤哪次看我們跳皮筋都隻能蹲在一邊,我們玩抓人遊戲時她也眼巴巴的在旁邊看。
那種期待加入又加入不了的表情令我很心疼。
可她的話像齒輪一樣,剛剛好和我出的事情咬合上!
彤彤和我同年生人,就比我大兩個月,她又知道我生日,常年生病吃藥,她家裡條件也好……
和沈叔說的偷我命格的主家條件都能對上!
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要是換了我命格,彤彤會不知情?
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跟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