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烏斯坐在寢室的書桌前,燭火微弱,空氣中充斥著夜晚的潮濕與灰塵。
他攤開那本黑色的日記本,指尖輕輕敲擊著封麵,眼神沉沉。
這已經是他與日記本交談的第三個星期了。
最初的謹慎和戒備早已消失,他漸漸習慣了這個神秘的“湯姆·裡德爾”的存在,甚至,開始依賴他。
他沒有朋友,沒有任何一個能理解他的人。
可日記本不一樣。
它回答他的疑問,傾聽他的憤怒,欣賞他的智慧,鼓勵他去追尋更高的目標。
它像是朋友,又像是某種更高級的存在,指引著他、理解著他,填補了他心底那片無人觸及的荒蕪。
尤利烏斯抬起羽毛筆,輕輕寫下——
【我今天疼得幾乎要死過去。】
墨跡滲入紙張,幾秒後,新的字跡緩緩浮現——
【又是深夜的疼痛?】
尤利烏斯冷笑了一下,字跡帶著些許淩亂——
【你知道的,它每天都會折磨我。每次疼痛發作,我都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可我又活著。】
【痛苦總是比死亡更可怕。】裡德爾的字跡浮現,帶著溫和的安撫。
尤利烏斯的指尖微微發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在書頁上收緊,像是想要抓住什麼。
【可笑的是,就算我活著,我也什麼都做不了。】
【你不是無法行動,你隻是還沒有掌控自己命運的力量。】
尤利烏斯盯著這句話,沉默了很久,指尖輕輕摩挲著紙張。
掌控命運?他連自己的身體都掌控不了……
【那我要怎麼做?】
【你可以選擇一個新的方式,來承受這一切。】
尤利烏斯微微皺眉,心臟突然收緊了一瞬,他本能地感覺到,接下來的話,會改變什麼。
【什麼方式?】
這一次,日記本沉默了比往常更久一些。
然後,新的字跡浮現——
【讓我來承受你的痛苦。】
尤利烏斯的呼吸微微停滯了一瞬,眉頭皺得更深。
【什麼意思?】
【將你的痛苦交給我。】
【……你在開玩笑嗎?】
【我從不開玩笑。】
墨跡深深刻入紙張,像是一道無法忽視的低語。
尤利烏斯盯著那行字,喉結滾動了一下,指尖緊緊攥著羽毛筆,身體微微發顫。
真的可以嗎?
每個深夜,他都會蜷縮在床上,任憑疼痛將他撕碎,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有人會告訴他——他可以把痛苦交出去。
【……怎麼做?】
【滴一滴血在書頁上。】
尤利烏斯的心臟猛地一縮,瞳孔微微收縮。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這本靜靜躺在桌上的日記本。
黑色的封皮沒有任何波動,但那行字靜靜地停在那裡,像是某種無聲的蠱惑。
血?
這本書要吸收他的血?
他的理智在提醒他——這絕對不正常。
可與此同時,某種更深層的直覺卻在低語著——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
尤利烏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尖微微顫抖地拿起桌上的小刀,刀刃在燭光下泛著冰冷的光。
他盯著自己的指尖,牙關微微緊咬,然後,輕輕一劃。
鮮血滲出,滾燙的液體滴落在日記本的紙頁上。
瞬間,書頁仿佛吸收了血液,墨跡湧動,像是某種深淵生物在吞噬著它的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