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馮天霸,徐廣生又與丁輕鴻耳語幾句,而後目送趙馨的車駕在重重護衛中緩緩走遠。
“徐將軍辛苦,今夜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再見……”
“等等!”
未等柳尋衣牽馬北去,徐廣生突然揮手攔住他的去路,淡淡地說道“今夜,柳大人與我同住西街店。”
“為什麼?”柳尋衣一愣,儼然沒聽懂徐廣生的意思,“我們之前的計劃是……”
“之前的計劃有些紕漏,昨夜本將反複思量,決定不讓柳大人與公主同住一間邸店,還是……分開住更為妥當。”徐廣生一本正經道,“本將也是替公主和柳大人的清譽著想,望柳大人體諒。”
“什麼意思?”柳尋衣心生不滿,“前幾日我和公主一直同住一間客棧,為何不見徐將軍阻攔?”
“因為那時候我也和你們住在一間客棧。”徐廣生敷衍道,“雲牙鎮不同於其他地方,因此隻能委屈柳大人暫時與我住在一起。”
“你……”
“柳大人是武林高手,有你陪我鎮守西街店,本將的心裡踏實許多。”徐廣生不給柳尋衣辯駁的機會,搶話道,“西街店無憂,北街店才能無憂,柳大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想……你應該不會堅持與公主同住一間邸店吧?”
言至於此,徐廣生將彆有深意的目光朝左右微微一掃,似乎在提醒柳尋衣周圍的環境。
柳尋衣下意識地環顧四周,見眾多軍士正豎起耳朵,一臉好事模樣,不禁心頭一緊,到嘴邊的駁斥又被他生生咽回腹中。
“柳大人,請!”
此刻,柳尋衣若一意孤行,難免引起周圍軍士的懷疑,萬一謠言四起,對趙馨定然十分不利。
更何況,僅此一夜而已。
心念及此,柳尋衣不再堅持,飛身上馬,一騎絕塵,徑自趕奔西街而去。
雲牙鎮方圓不過寥寥數裡,三間邸店也相隔不遠,一盞茶的功夫,三批人馬已相繼落腳。
柳尋衣被迫來到西街店,並被徐廣生安排在與他相鄰的客房歇息。
連日奔波,舟車勞頓,縱使練武之人的體力遠超常人,此刻也難免身困體乏,精神疲憊。
邸店不同於客棧,這裡沒有夥計伺候,因此打水、做飯皆要自己動手。
由於天色已晚,軍士們匆匆吃幾口隨身攜帶的乾糧,而後迫不及待地上床睡覺。
不知不覺,子時將至。
昏暗的西街店內漸漸傳出此起彼伏的鼾聲。儼然,軍士們皆已累的精疲力竭,一個個隻顧蒙頭大睡。
此時,柳尋衣坐在床邊泡腳解乏,熱氣騰騰的洗腳水令他感到通體舒暢,一天的乏累亦逐漸得到緩解。
他的身體慵懶地依靠著被褥,雙眼微微閉合,似乎在靜靜享受這一刻的悠然。
“噔噔噔!”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且淩亂的腳步聲,伴有人影來回晃動,柳尋衣精神一震,質問道“外麵是什麼人?”
“回柳大人,將軍命我們幾人巡夜!”
“哦!”
對於門外的聲音柳尋衣並不陌生,知道他們是徐廣生的部下,因此也沒有多想。
然而,就在柳尋衣收斂心思,欲閉目假寐的瞬間,一道細若蚊絲的破空聲陡然自窗外響起。
“嗖!”
與此同時,一支利箭宛若一道黑色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紙窗,直射柳尋衣的麵門。
柳尋衣反應奇快,於電光火石之間出手將利箭牢牢抓住,同時身體向後一翻,緊緊貼向牆壁,以防再有暗箭偷襲。
靜候片刻,窗外卻是一片死寂,宛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若非手中冰冷的利箭,及窗戶留下的窟窿,柳尋衣真以為剛剛的暗箭隻是一場以假亂真的幻覺。
“嗯?”
無意一瞥,柳尋衣赫然發現箭頭上竟綁著一張字條。
“這是……”
懷著滿心的忐忑與狐疑,柳尋衣謹慎地取下字條,並於眼前緩緩展開,一行潦草的小字登時浮現而出。
“深夜有變,小心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