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兩名獐頭鼠目的金刀校尉已在這裡“守衛”一夜。
“柳大人……有沒有什麼吩咐?”
“回稟侯爺,柳大人一直在房中睡覺,眼下尚未起床,也並未吩咐我們做任何事。”
“哦!”
心不在焉地答應一聲,秦衛邁步入院,徑自朝柳尋衣的房間走去。
然而,當他來到門前卻突然麵露猶豫,欲叩響房門的手僵硬地懸停在半空。
就這樣,秦衛在柳尋衣的房門外足足站了一炷香的功夫。
屠龍、屠虎、褚茂等金刀校尉默不作聲地候在院中,望著秦衛蕭瑟而落寞的背影,紛紛心生詫異,麵麵相覷。
不知又過去多長時間,心亂如麻的秦衛驀然轉身,不顧屠龍、屠虎等人的愕然,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
“褚茂,你帶人在院外繼續守著。千萬小心,休要打草驚蛇。”
“放心。”
匆匆囑咐一聲,屠龍、屠虎迅速朝秦衛追去。
褚茂深深看了一眼柳尋衣的房間,而後向留在院中的金刀校尉們輕輕揮手,一行人躡手躡腳地退出院子。
眨眼間,剛剛聚集十幾人的小院再度變的空空蕩蕩。
然而,房中的柳尋衣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般沉睡夢中,反而衣著整齊,精神奕奕地坐在桌旁。他手裡端著一杯溫涼的茶水,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從始至終靜如木雕,紋絲未動。
“他們走了!”
突然,一道略顯顫抖的聲音自柳尋衣身旁悄然響起,待他緩緩側目,一位神思凝重,滿頭虛汗的男人赫然浮現而出。
那人,竟是黎海棠。
噤若寒蟬的他似乎抑製不住內心的緊張,雙腿情不自禁地連連抖動,一個勁兒地吞咽口水。
原來,黎海棠於拂曉前悄悄潛入天機閣,向柳尋衣打聽丁醜與仇寒的事。卻不料,他二人相談正歡,秦衛卻突然到訪。
剛剛,秦衛站在門外,柳尋衣與黎海棠坐於門內,雙方僅有一門之隔,稍有差池便會鬨的無法收場。
萬幸,秦衛猶豫再三後選擇離開,方才令心臟提到嗓子眼的柳尋衣和黎海棠暗鬆一口氣。
險象環生的二人下意識地相望一眼,無不心有餘悸,麵露苦澀。
“柳大哥,看來這位秦大人……並非善茬。”黎海棠悄悄開口,“剛才我溜進來的時候,發現院外一直有人守著。他們不像是保護你,更像是……監視你。”
“這裡的事我會自己解決,你不必擔心。”柳尋衣似乎不想在秦衛的話題上多做糾纏,心不在焉道,“勞煩你替我照看仇寒、丁醜。”
“小事一樁。”黎海棠欣然允諾,從而話鋒一轉,將聲音再度壓低幾分,“剛剛我們說到,武當掌門清風出現在臨安城,不知柳大哥意下如何?你在城外發現的賢王府暗號……會不會與清風有關?”
“清風竟敢隻身犯險,確實出人意料。”柳尋衣眉頭緊鎖,苦思沉吟,“也許……他是衝我來的。”
“不像!”黎海棠心存質疑,“這幾日,我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們,清風幾乎不出客棧大門。如果他的目標是柳大哥,理應看準時機,速戰速決,又何必空耗時日?畢竟,臨安府衙最近對江湖人追查甚嚴,他在這裡耽擱越久,越容易招惹麻煩。”
“言之有理。”柳尋衣不可置否,細細琢磨,“隱藏在城外的賢王府弟子應該與清風有關,也許他們另有圖謀……”
言至於此,柳尋衣突然靈光一閃,叮囑道“對了!當初仇寒、丁醜遭遇伏擊,是一夥來曆不明的蒙麵人出手相救,為首的是一名女子。若有機會……幫我打探一下這夥人的消息。”
“沒問題……”
“此事可以慢慢查。”柳尋衣神情一稟,正色道,“當務之急,你先幫我緊緊盯住清風,我倒要看看他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好!”
黎海棠言聽計從,令柳尋衣十分感激,又道“秦衛也許會去而複返,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出去引開外邊的耳目,你找機會離開,萬事小心。還有,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張潛入天機閣,萬一被人發現,你我都有麻煩。”
“我如何找你?”
“不要找我,等我主動找你。”
“那……好吧!”
望著勉為其難的黎海棠,柳尋衣歎息一聲,未再多言。
他將茶水一飲而儘,起身行至門前,再度回望一眼憂心忡忡,欲言又止的黎海棠,朝他投去一抹寬慰的微笑,從而心神一正,將房門緩緩拽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