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湘西騰族?”
石鎮山的解釋令宋玉和冷依依暗吃一驚,二人眉心緊鎖,似乎在琢磨什麼。
“泰州距湘西千裡之遙,洪寺跑來作甚?”冷依依滿眼費解,“難道他和騰三石……”
“等等!”
冷依依話音未落,宋玉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駭人精光,凝聲道“石兄,你剛剛說細作來自哪兒?”
“泰州洪府,怎麼了……”
“我說為何聽著有些耳熟,泰州洪府乃‘上京四府’之一。”
“沒錯!此人也屢次三番提到‘上京四府’。”望著神情激動的宋玉,石鎮山幡然醒悟,連連點頭。
“是了!”宋玉神情一稟,正色道,“塢主讓丁傲、董宵兒暗查的袁孝,同樣來自上京四府。”
“你的意思是……”冷依依若有所思,“洪寺和袁孝是一丘之貉?可塢主說袁孝隻是沈州的地頭蛇,似乎不足為慮……”
“金國淪難已二十餘載,我們為掩人耳目,同樣二十多年未再出關,因此對東北的局勢知之甚少。”宋玉沉吟道,“不過他們既然號稱‘上京四府’……想來應該由四方勢力共同組成。如我所料不錯,袁孝是沈州的霸主,這位洪寺應該是泰州的霸主。”
“若真如此,塢主的擔憂就不是空穴來風,上京四府一定有蹊蹺。”冷依依連聲附和。
“與其猜來猜去,何不當麵審問?”石鎮山大手一揮,彆有深意地笑道,“我保證,你們一會兒聽到的秘密,遠比想象的更加離奇。”
“什麼意思?”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們隨我來!”
言罷,石鎮山驀然起身,引著似懂非懂的宋玉和冷依依朝堂外走去。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石鎮山帶著二人穿屋過院,來到一座陰暗潮濕的地牢。
當兩名侍衛合力推開地牢深處的鐵門時,一股酸臭刺鼻的血腥味摻雜著腐黴之氣撲麵而來,直令宋玉和冷依依胃海翻騰,忍不住陣陣乾嘔。
這間牢房無門無窗,放眼望去儘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黑暗深處,隱約傳出陣陣痛苦而虛弱的呻吟,加上濃鬱而難聞的氣味,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壓抑及暗無天日的絕望之感。
“掌燈!”
石鎮山一聲令下,兩名侍衛連忙拿著火折子鑽入黑暗中,待他們將牢中的兩盞燭燈點燃,方才暈出一絲聊勝於無的昏黃,令宋玉和冷依依勉強看清牢房中的一切。
方圓不過米的狹窄牢房內,一名滿身血汙,奄奄一息的男人被牢牢地綁在架子上,牆邊擺著一排破舊不堪的長桌,桌上橫七豎八地堆滿刑具。皮鞭、火烙、鋼鉤、鐵簽、竹夾、剔刀……一用俱全,應有儘有。
牆角放著一個肮臟不堪的馬桶,不過裡麵盛放的不是屎尿,而是濃稠腥臭的血水。
之所以濃稠,是因為血水中浸泡著斷指、耳朵、眼珠等觸目驚心的殘忍之物。
當宋玉和冷依依步入牢房,鞋底踩在紅黑交融的地麵能明顯感到一陣滑膩粘稠,抬腳時甚至能聽到“噝噝啦啦”的輕響。
透過四麵坑坑窪窪,血跡斑斑的磚牆,宋玉二人不敢想象,在這間如地獄般恐怖的地牢中……究竟封印著多少慘死於此的亡魂?
“叫醒他。”
“遵命!”
聽到石鎮山的吩咐,一名侍衛趕忙拎起水桶,兩步上前,將半桶汙水狠狠潑在男人的身上。
寒冬臘月,涼水澆身本就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更何況,男人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血口子,而這桶汙水中卻混雜著鹽粒和辣椒籽,突如其來的痛楚更是刻骨銘心,撕心裂肺。
“啊!”
一聲如殺豬般的慘叫,昏昏欲睡的男人猛然驚醒。全身的肌肉於一瞬間緊繃如鐵,凍的瑟瑟發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一層冷汗。
“你們先出去!”
見男人清醒,石鎮山屏退侍衛,親自將牢門死死關上。
“你們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不過要快一些。”石鎮山雲淡風輕地提醒道,“我看他的樣子……似乎撐不了多久。”
“你叫什麼名字?”宋玉用手帕輕輕捂住口鼻,緩步來到男人麵前,試探道,“從哪兒來?”
“殺了我……殺了我吧……”
男人瘋狂地扭動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嘴巴張張合合發出陣陣如鬼哭狼嚎般的嘶鳴。奇怪的是,當他開口的時候,嘴裡竟不斷地向外淌血,以至聲音變得含糊不清。
“他這是……”
“我擔心他咬舌自儘,因此用鐵鉗將他的牙齒統統拔下來。”
石鎮山優哉遊哉地坐在一旁,竟全然不顧牢房中的腥臭,津津有味地喝起茶來。
“你是不是很痛苦?”宋玉上下打量著慘不忍睹的男人,淡淡地說道,“隻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讓你毫無痛苦地解脫。如若不然,我不敢保證你在臨死前還會經曆什麼。”
似乎被宋玉的威脅戳中軟肋,哀嚎不止的男人猛然抬頭,用他僅剩的一隻眼睛死死盯著麵無表情的宋玉,眼中布滿惶恐與驚懼。
看樣子,男人已被石鎮山的狠辣手段徹底嚇破膽,寧肯死也不願再經受折磨。
見狀,宋玉的嘴角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蔑笑,不急不緩地問道“你叫什麼?”
“洪……洪洋。”
“從哪兒來?”
“泰州……洪府。”
“洪府?洪洋?”宋玉好奇道,“莫非你和洪寺是本家?”
“是……我是府主的侄兒……”
“難怪!想必洪寺對你十分信任,否則也不會派你出來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