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室櫻的誅心之語,戳破了於支留的心房。
等到鬼室櫻走後,他也開始不斷盤算起了利弊得失,隻不過是全然關乎於自家的那種。
甚至,他都沒有心思打探一下,那個鬼室櫻接下來要前往何處?
而交換了一下思考的主體,他馬上就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再怎麼固守丸都山城,也終究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無論守住,還是守不住,於支家似乎都會沒落下去。
如果他能守住丸都山城,泉男生之後也會找自己的家臣,來替換掉他。
你能輕易守住,那是丸都山城建得位置好,換個人也行。
而如果他守不住丸都山城,不說會不會戰死,他於支家也就當即會被泉男生處理掉。
你都戰敗了,那把你拿掉,是不是上應了天意、下應了民心?
幾經思量之後,於支留終於重重一捶桌案,心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他準備主動出擊,去逆一下那些靺鞨人的兵鋒。
“如果能夠講那群靺鞨人打退,我就順道收拾了丸都山城以西的幾座城池。
木底、蒼岩、哥勿、訖升骨城,這幾座城的人既然能夠投降了靺鞨人,那他們也同樣能歸降於我。
占了這幾座城池,有了錢糧給養的來源,那我就不再受製於金城和鹹興城。
隻要再把控住丸都山城這個戰略要衝,那麼我就可以和泉家人的勢力隔城而治理。
那時,泉男生必然會投鼠忌器,非但不敢拿我於支家的人作為人質,恐怕也會用其它利益來收買我。
至於說,到那時候我該怎麼選,是選擇泉男生、泉男產,還是自立……
我至少有了三種選擇,不再像當下一樣沒有路可以走。”
…………
趙無咎讓人準備好了酒宴,一壇壇的鹿肉大麥湯、噴香冒油的林中飛龍、塗了蜂蜜的羊排、添了香料之後煮得鬆軟的野豬肉,全都被搬進了他的中軍大帳。
光是這些東西,很難讓人想象,他要宴請的賓客隻有兩個——胡獨鹿和保活裡。
而當此二人前後腳走進趙無咎的大帳,看到正箕坐於主位,已然開始大吃大嚼的趙無咎,兩人全都登時麵色為之一怔,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都來了哈,”趙無咎把手上的一塊啃乾淨的羊排放下,又順手將一大塊半生不熟的野豬肉丟給了帳內趴握著的來福,任由那老虎撕扯著吃。
“趙都尉,你這是什麼意思?”看到這一幕,保活裡當即便問道。
身材更為魁梧、年紀也更大一些的胡獨鹿,此時反而有些沉默,隻是把手按到腰間的刀柄上。
“什麼‘什麼意思’,我就是請兩位梅錄來赴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