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溫柔,一下凶狠。
一瞬如在雲端,一瞬又被踹下地獄,反差釀造出極致的情緒衝動。
穆少淵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頭用力地往旁邊一倒,撞到椅背上。
頭上的悶疼,竟然還不如心底翻湧的情緒激烈。
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受控製地往下抓,指尖都要印進椅麵的木頭裡,呼吸停滯幾瞬後,又像是無奈般,卸去所有力量,順從地搭在椅麵。
如果不是椅麵上留下的幾個月牙形的刻痕,怕是沒有誰會知道那瞬間他的心境動蕩得有多劇烈。
一直沒有聽到回答,雲錦下意識用手來回在自己剛才咬過的地方摩挲,皺眉問道:
“聽到了嗎?”
穆少淵吞咽了幾次喉嚨,呼吸也沒有平穩下來,猶豫著開口時,紗簾正好被風吹起,蓋在了他的臉上。
“嗯。”
悶悶的應聲從掩著唇的紗簾下傳出。
這聲音聽不出情緒,雲錦隻當他是乖乖應答,很滿意,唇從他身上的咬傷處出發,不斷下移。
紗簾隨著風一下一下地掃在穆少淵的臉上,將他的表情變化與沒克製住的低喘都藏了下來。
親吻與撫摸,抓撓與咬痕,包圍的涼亭裡聲音曖昧得過分,羞得水上的蓮花合攏花瓣,水中的魚兒也藏入了水底。
兩道纏綿的身影印在紗簾上許久——
月色開始變得黯淡。
酒醉的人精力不夠旺盛,很快就合上眼眸,陷入了沉睡中。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一聲無奈的歎息。
又像是錯覺,再仔細辨認就沒有了半點聲音。
長椅上的高大身影站起,將另一個人抱起,用脫下的外衫裹好以免被夜風吹涼。
隨後,一步一步走得沉穩,回了臥房。
——
雲錦睡了一個好覺。
一夜無夢,睜眼便是天明,沒有什麼煩心事擾亂睡眠。
她都不由拉了下錦被,短暫睜開的眼又迅速合攏,貪眠地不想起來。
至於剛才睜開眼睛看到的大亮的天光、身邊沉睡的人影都要被拋之腦後。
等等。
雲錦才合攏的眼睛倏地睜開。
什麼沉睡的人影?
她坐起身,一眼就看清自己的身邊躺著還在沉睡的穆少淵。
他怎麼在這兒?
要說先前,穆少淵還有可能因為爭搶成功躺在這張床上,但自從畫舫自己為他遮掩後,這張床就被她獨占。
他今日又睡上來,還是睡在她的身旁,和她同一張寢被,竟是比“洞房花燭夜”還要親密。
雲錦都沒有時間去想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從枕下抽出匕首,朝著穆少淵的方向刺去。
穆少淵對雲錦的攻擊不設防,但對濃厚的殺氣,還是有下意識的反應。
即便在睡夢中,他也瞬間清醒,身體一滾,避開了匕首的下刺。
同時,也滾下了床。
“嘭。”
聲音很響,看來是摔得很結實了。
雲錦險些都忘了自己方才想乾什麼,嘲笑出聲。
“雲錦。”
穆少淵很是哀怨地喚了她一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