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迎著穆少淵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已經下了判決的人,還是給了一個新的機會。
她走上前,打開他帶來的那個木盒。
裡麵的東西一件件映入眼簾。
與自己的想象不同,裡麵不是如從前一樣的珍寶首飾,而是一張張的寫滿了字的紙張。
雲錦有些奇怪,拿起其中一張,掃視完裡麵的字,雙眼瞪圓。
“地契?”
她好像意識到什麼,又將裡麵的其他紙張抽出來一張張看。
裡麵不是城外良田的地契,就是京城裡某些鋪子的店契,其中最珍貴的,則是穆府的房契。
要說其他東西還能說是用於補償她的歉禮,總不至於要送出房契吧,再加上滿滿一木盒的東西,可以說是他的全部身家也不為過了。
誰家補償人這麼補償的。
確實,不需要言語,雲錦就明白了——穆少淵並沒有放棄對她的喜歡。
那最近的那些反常的舉動是為了什麼呢?
見她終於不再懷疑他的真心,穆少淵平靜下來,給她解釋起最近他反常舉動的緣由來。
其實,他從未想過將這些事情告訴她。
因為是關於永寧侯府的事情。
他們還未熟悉時,穆少淵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雲錦,是並不稀罕彆人的同情和憐憫。
現在不願意告訴雲錦,則是喜歡一個人時,就會將她的一言一行都看得極重要。
他不想將從前可憐孱弱的自己暴露在雲錦的麵前,更不想自己現在決定複仇時的狠辣模樣讓她知道。
可,此時此刻,他又覺得,那些事情還是需要讓她知道的。
不是為了博取同情,也不是為了裝可憐讓她心軟,隻是想要讓她多了解一些自己,了解清楚更全麵的自己。
穆少淵終於將自己心底已經腐爛的地方,血淋淋地挖出來展現在心上人的麵前。
“阿錦,你還記得畫舫見到的那兩人嗎?”
雲錦點頭。
穆少淵深深吸了一口氣,說話時因著不知名的害怕與慌張,聲音還是克製不住地帶著顫音:
“他們和永寧侯府在外麵的一些醃臢事有關,我那時找上他們,是想要調查出來能將他們置之死地再不能爬起的把柄。”
“我恨永寧侯府,恨他們的每一個人。幼時,我隨著母親來到永寧侯府,他們就沒有將我們當做活生生的人看過。
那時我們住在最荒涼的小院裡,安排下來的侍女小廝全是來監視我們的......”
穆少淵說起曾經那一段不能提的慘烈往事,說起自己被虐待的經曆尚且能保持理智,談起早逝的母親,卻是咬緊了牙關,眼睛紅得要滴血。
“分明釀成這個錯誤的人是穆道勁(永寧侯),不是他冒充未成婚的男子勾搭母親,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發生,憑什麼到最後罪責全部被推到了母親身上。”
“我要扒他們的皮,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讓他們去向我死去的母親請罪。”
那些過往像是將穆少淵帶回了從前,他的麵色黑沉陰冷,與近來她眼中的人不相像,更像是......百姓口中的“陰閻羅”。
見之便讓人從心底生起悚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