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官道上,鄭氏父子看著河邊一架架巨大旋轉的水車,田野上隨處可見奔騰不休的龍骨車,還有那穿梭田間地頭的流民佃戶,都是睜大了眼睛。
“這王泰好大的陣仗,他到底要做什麼”
鄭雄的驚訝中,帶著一絲戲謔。
“他是不是腦子壞了,這不是燒錢嗎?”
“不要小看王泰,到底是讓他做成了!”
鄭子羽眼神幽幽,心中隱隱不安。
王泰這家夥,出手便是大手筆,隨隨便便上萬兩銀子,即便是他鄭子羽,也是自歎不如。
“這些個大家夥,連帶挖井修渠,恐怕得花上萬兩銀子吧!”
鄭四兄弟和他的主人一樣,眼睛裡全是驚歎號。
“這水真甜啊!”
鄭大從水渠中用手舀起水來,喝了幾口,發出和楊震一樣的驚歎。
“瞧你那樣子,好像沒喝過水一樣!”
鄭四鄙夷地看了同伴一眼,自己卻忍不住嘗試了一口。
“大人,公子,這水真甜啊!”
鄭四不由自主,發出了和鄭大幾乎一樣的呐喊。
“你們沒喝過水嗎?趕緊上馬,彆給老子丟人現眼!”
鄭雄自然不會乾這事。他眼睛一瞪,鄭四鄭大等人趕緊上了坐騎。
“這王泰,光是這份魄力和毅力,便是非常人所及!咱們是小看他了。”
鄭子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原以為這二杆子人傻錢多,搞這麼大的排場,銀子一定會打水漂。誰知道他竟然風風火火,給弄成了。
知易行難,這麼大的投入,事無巨細,方方麵麵,從材料到組織人手,從統籌協調到組織安排,這王泰處理的井井有條,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本事。
“公子,這是那個漿糊腦袋的王泰嗎?他怎麼能想出這麼多的辦法,搞出這麼大的名堂”
鄭四的話,讓鄭雄悵然若失,心中嫉恨萬分。
“走著瞧!看他狗日的投這麼多銀子,到底能起什麼作用”
“不管起不起作用,王泰這事情,已經是辦成了!”
鄭子羽臉上陰晴不定,眼神中隱約有一絲失落。
“你們看看那邊,王泰隻怕還要開墾更多的荒地。他田裡的水井,還有河邊的水車,可是能澆不少地啊!”
鄭雄一愣,向著南麵看去。果然,有許多流民在荒地上勞作,看樣子排場不小。
“就看他有沒有那麼多銀子!”
鄭雄冷笑一聲,目光炯炯。
“這些個大家夥,恐怕已經快讓王泰口袋乾淨了。我倒要看看,他怎麼繼續搞下去!”
鄭子羽微微歎了口氣,兒子說的沒錯。墾荒種田,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輕鬆,得有白花花的銀子才行。
“爹,王泰開荒種地,縣裡好像沒有正式的公文。你要不要在洪督師那裡說說,讓他出麵,治治王泰和張名世”
鄭雄的話,讓鄭子羽啞然失笑。
“陝西流寇猖獗,田地大片荒蕪,官府組織民力種田,隻有西安府周圍幾縣能納糧一半以上,其餘諸縣隻有三成四成。你就說紫陽縣、合水縣,兩年時間,都沒有知縣上任,還有幾人種地。漢中各縣,這兩年的荒田,都是有一半以上。”
他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墾荒場麵,五味雜陳。
“這個時候參王泰墾荒種田,你這是參他還是誇他”
鄭雄臉上紅了大半,趕緊岔開了話題。
“爹,既然那麼多縣沒有知縣,你何不求一下洪督師,讓他推薦你做一地的知縣,又何必和張名世爭這鹹陽縣的父母官”
“到那些破地方作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鄭子羽眼神幽幽,神色自若。
“那些個破縣,窮鄉僻壤,民力凋敝,極難作出政績。朝廷任命的知縣都不去上任,爹難道是神仙不成,非要去自討苦吃”
鄭雄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看來這做官的學問,自己還得和父親好好學學。
渭水以南的官道上,王二帶著幾個家丁縱馬前行,後麵無數衣衫破爛的流民青壯跟隨,聲勢浩大,猶如武裝遊行一般。
王二一邊打馬向前,一邊大聲叮囑著後麵的流民們。
“到了王家莊,都好好乾,王公子虧待不了你們!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
流民有氣無力地回道。
“都給我記住,好好乾,吃穿不愁。誰要是偷奸耍滑,彆怪我手黑!記住了嗎?”
“王二哥,記住了!”
流民們聲音大了一些,但依舊有些稀稀拉拉。
“還有,公子馬上要招募練兵,誰要是敢作奸犯科,調戲婦女什麼的,那渭水裡麵就是歸宿,記住了嗎?”
“王二哥,記住了!”
這一次,流民們的聲音終於大了起來,有些精壯的漢子已經是怦然心動。
“我聽不見,大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