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南山的鐵廠、火藥廠,加起來占地麵積不到百畝,工匠、工人、礦工不足千人,規模遠遠不及大明南北的各大鐵廠,但卻是戒備森嚴,非比尋常。
軍事化管理下,鄉兵們所需的火器、鎧甲、刀槍、包括輔助用品,均是來自鐵廠。甚至是規模生產的蜂窩煤爐,也是在這裡,源源不斷地運到陝西各地,甚至是周圍各省。
這個時代,沒有什麼“破壞秦嶺”一說,有的隻是索取。王泰也沒有辦法,不壯大自己,不要說做些事情,就連自保,都是問題。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治大國,如烹小鮮,即便是草創,也必須是一板一眼,來不得半點馬虎。
王泰在這鐵廠、火藥廠的管理上,也是一板一眼,各個工序嚴格控製,專人把關。
尤其是火藥廠,更是各類火器的使用基礎,沒有了火藥,火器隻不過是一堆鐵疙瘩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火藥廠的負責人非常重要,王泰最終選擇了自己的堂兄王浩。
王浩看起來吊兒郎當,愛去娛樂場所,但王浩做事謹慎,又博學多才,也有自己的優點。
巨大的化糞池位於山穀深溝處,這裡樹木繁陰,旁邊不遠就是深潭,即便是夏日也是十分陰冷,非常適合土硝的生產。
作為火藥裡占了75的硝石來說,完全依靠從外買入,花費太大不說,流寇猖獗,盜賊峰起,往往運輸上也難以得到保證。
現在的這種土法製硝,也是王泰從後世抄襲而來,爛梗一條。
“大哥,製硝需要多少天,一天能製多少土硝”
王泰站在化糞池前,看著尿和稀糞被水流衝到小坑裡,被工人在加入砂土攪拌拌勻,然後被推進化糞池中。
“王泰,在池子裡發酵二十天左右,就可以收硝土。一天下來,可以得到百斤左右的土硝。”
王泰點了點頭。如今葡萄牙教官已經到位,火器生產必須加快速度。
看著工人們用布封住口鼻,顯然是避開氣味,王泰心中一動,要是有口罩就好了。
同時,要是有水泥,造化糞池也罷,修建房屋也行,要方便快捷許多。
“一天百斤,一個月就是三千斤。”
王泰微微點了點頭。目前的產量,大概可以維持這幾千人的火器用量了。
“通通”的巨響傳來,遠處硝煙彌漫,王泰不由得一愣,這爆炸聲似乎並不是火炮所發。
“這是董士元、胡東他們在試震天雷,聽這聲音應該效果不錯。”
王浩臉上肌肉一陣扭曲,掩飾不住的肉疼。每一次這些聲音響起,他都是心驚肉跳,這表示著,又有很多辛辛苦苦造出來的土硝被消耗掉。
“過去看看!”
火炮的試射成功,並且投產,對王泰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鼓舞。雖然和同時代的火炮相比,這些火炮並沒有太大的優勢,但就是這一點點的進步,比如火藥顆粒化、藥包和彈包使用、適應於野戰的炮車,種種小小的進步加起來,就是超越時代。
其實明朝的火器也不錯,但天災人禍、製度上的缺失、軍士血氣的喪失,陰差陽錯,一步步地把帝國推向了深淵。
血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無論是皇帝、士大夫、武將、軍士、豪強官紳、流寇,人人都是王朝覆滅的那一片火花。
誰都以為自己可以獨掌乾坤,但其實誰都不能左右現實,隻能隨波逐流,在巨大的慣性當中,滑入無底的深淵。
試驗場上,刺鼻的硝煙味還未散去,看到王泰過來,胡東拿著幾塊鐵皮,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
“胡東,怎麼樣”
王泰關熱切的目光,讓胡東臉上一紅,滿臉的失望。
“公子,又失敗了,你看!”
王泰接過炸碎的幾塊鐵片,長的有半個彈殼、寬度近乎震天雷的半圓,短的也有五六厘米,寬度在三四厘米。一顆震天雷下來,大概隻能炸裂四五片,有的隻是炸成兩半。
仔細看了看彈片的厚度,想起後世的甜瓜手雷,王泰緊皺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胡東,在彈殼上刻出縱橫交錯的凹槽,大約在一毫米左右,再試一次。”
一毫米的凹槽!
胡東心頭一震,拿著震天雷看了看,興奮道:“公子,這是個好辦法,炸出來的鐵片肯定要多得多!”
王泰點了點頭。現在他沒有辦法生產出拉火管的手榴彈,隻能是最原始的點燃式。至於刻槽,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
王泰看了看旁邊的幾個震天雷,心頭一驚。
“胡東,這彈蓋是你設計的”
胡東不好意思笑了一笑,點頭道:“公子,擔心下雨弄濕震天雷,我琢磨著采用螺旋蓋,中間夾了一層油紙,以免導火索被弄濕,想不到真有用。”
“你這個辦法好,以後就這樣大量生產。”
王泰心情舒暢,哈哈大笑了起來。
東方不亮西方亮,沒有想到,胡東卻研究出了震天雷的防濕裝置。
“公子,我帶你去看看咱們的銃劍,也就是你說的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