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羽坐了下來,終於開口,卻是滿嘴的苦澀。
“鄭大人,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強食,拳頭大的有理。你暫且忍耐一時,等到你身居要位,咱們再好好和他算賬,看他王泰還能囂張幾天!”
朱富的話,卻換來鄭子羽的一聲歎息。
“就怕王泰羽翼已豐,難以按住了!”
“王公子,幸會,幸會!”
王泰剛送走徐按察使,一名五旬的清瘦官員走了過來,滿臉笑容,對王泰拱了拱手。
“閣下是……”
麵對王泰的疑惑,官員微微一笑,作揖道:“王總兵,在下鄠縣知縣張宗孟,早就聽聞王總兵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雄。在下有禮了。”
鄠縣知縣張宗孟,王泰趕緊回禮。
這位張知縣,在他民屯墾荒這件事上,並沒有橫加指責,也沒有暗地裡使絆子,反而了幾十頭耕牛,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張知縣,民屯之事,多有冒犯,多謝張知縣相助。”
王泰的客氣,張宗白哈哈一笑,神態自若。
“王總兵,咱們是各取所得,互惠互利。要不是你的井水,本縣的千頃良田就得不到灌溉,也就沒有了收成。還有,你剿滅南山的流賊,本縣的治安也好了許多。你說,本縣是不是應該謝你啊!”
“慚愧!慚愧!”
王泰連連作揖。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插柳,倒讓鄰縣受惠許多。
“王總兵,以後這灌溉,還有治安上,還要多多仰仗!”
“好說!好說!”
張宗白告退,王泰暗暗搖頭。自己一個團練總兵,連個官階都沒有,給一眾省市級官員叫過來叫過去,當真是太過尷尬。
沒走幾步,兩個官員攔住了去路,拱手作揖。
“王總兵,在下長安知縣杜生輝,這位是鹹寧知縣丁國昌,有些民政上的瑣事,還望王總兵多多提攜。”
王泰暗自叫苦,連忙回禮道:“好說!好說!”
這二人都是孫傳庭看中的官員,可以說是乾吏、能吏,他可不敢怠慢。
沒說了幾句,孫枝秀匆匆忙忙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王泰。
“二位大人,不好意思,撫台大人讓王總兵過去!”
王泰和孫枝秀離開,杜生輝和丁國昌麵麵相覷,都是搖了搖頭,顯然很是遺憾。
武大定一邊走,一邊看了看周圍,和鄭嘉棟低聲細話。
“哥哥,撫台大人讓我去,是有什麼要事嗎?”
武大定忐忑不安,不知道孫傳庭叫他去,到底是什麼事情。
不過他估計,這事一定和王泰有關,不然孫傳庭也不會特意叫他今天過來。
“兄弟,你和王泰,如今都在撫台大人手下做事,你和王泰就握手言和吧。又沒有殺父之仇,何必搞的這麼僵!”
果然是這樣,武大定心裡安穩了些。
有孫傳庭出麵,王泰肯定會給麵子。
不過,一想起鄭雄之死,武大定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哥哥,話是這樣說,兄弟我也想化乾戈為玉帛。可是,兄弟我得罪過王泰,差點讓他丟了性命。你說,王泰會放過我嗎?”
“這就對了,你有這句話就行!”
鄭嘉棟拍了拍武大定的肩膀,低聲道:
“你隻是忠人之事,你和王泰並無瓜葛。聽哥哥的,過去道個歉,說句軟話,有撫台大人,保你無事!”
武大定定下心來,趕緊抱拳行禮。
“撫台大人一片苦心,全聽哥哥的!”
看到武大定過來,孫傳庭臉上泛起一絲笑容,他叫過懵懵懂懂的王泰,語氣溫和。
“王泰,本官來給你引見一下,這是武大定,在秦軍中擔任副總兵一職。武大定,這是王泰,就不用本官介紹了吧。”
武大定
王泰心裡一激靈,武大定已經上前一步,抱拳行禮,滿麵笑容。
“王泰兄弟,久仰大名。以往的恩怨,武大定多有得罪,哥哥我給你賠罪了!”
王泰上前一步,笑道:“武將軍言重了。不打不相識,從今以後,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你我兄弟相稱,共為撫台大人效勞,你覺得如何”
“王泰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哥哥可能癡長幾歲,就不客氣了!”
武大定趕緊再上前一步,抓住了王泰的手,哈哈笑了起來。
“武大哥,咱們以後並肩作戰,不離不棄!”
“王泰兄弟,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二人握手言歡,孫傳庭微微一笑,開口就是讓眾人一驚。
“國事艱難,本官沒空管你們兩個是真是假。大家都在秦軍,理應為秦軍效力。誰要是敢起內訌,軍法無情,天王老子也不認!”
王泰和武大定都是心驚,一起抱拳肅拜。
“謹遵大人軍令!”
“謹遵大人軍令!”
周圍眾將一起聽令,人人麵色肅然。
孫傳庭微微點了點頭。有這些虎狼之士,剿滅流寇,平定陝西,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