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崇禎十二年正月十九、山東、濟南城。
城北大明湖畔的貢院,如今已經被改成了練兵的大校場,也是新兵們的訓練場。如今,酷寒雖然過去,但那百花爭豔的春暖花開,還遠遠沒有來到。
貢院和北城牆之間就是大明湖,貢院距離大明湖相對最近,清軍圍城期間,貢院裡所有房屋的門窗和梁木都被拿去當滾木和取暖,貢院內斷壁殘垣,一片廢墟。
自從秦軍進城以後,這貢院就成了新兵的練兵場。
訓練場之上,寒風刺骨,呐喊聲不斷,一萬招募的新兵訓練的熱火朝天。
半天訓練隊列,半天槍刺之術,相比鹹陽鄉兵的先練隊列,再練槍刺術,濟南城的新兵,則是沒有選擇下的速成法。
誰也不知道,清軍會不會殺個回馬槍?
清軍雖然圍城退去,卻依然在山東境內的青州府、東昌府、甚至是濟南府周圍劫掠,由不得城中不小心戒備。
清軍肆虐,王泰也是沒有辦法。孫枝秀的殘兵敗將,他沒有辦法再行征調,秦軍本就不是自己部曲,又是傷亡慘重。他部下隻剩下三千將士,騎兵匱乏,彈藥所剩無幾,並不具備出城野戰的能力。
麵對清軍的數萬騎兵,即便是洪承疇和孫傳庭率秦軍來援,以他們的幾千騎兵,不過萬人馬,長途跋涉,人困馬乏,機動能力不足,還不是禮送清軍出境。
即便是秦軍大膽出擊,舍生忘死,一兩場小勝,無傷大雅,於清軍又有何損失
“刺的時候腰腹一起用力!”
新兵隊列前,王國平大聲呐喊,親自做著示範,然後看著招募的新兵們,一次一次地操練,汗流浹背。
這些個菜鳥,要是上了戰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前些日子的城頭血戰,幾次城牆都是岌岌可危,但都在秦兵為主的守兵拚殺下,化險為夷。
就現在這些新募壯丁的質量,也就是拿上刀槍的百姓而已。訓練新兵,最少也得三個月以上的時間,再上幾次戰場,那才算是合格的戰兵。
公子說過,拚刺刀,最能體現士兵的勇氣和意誌,城頭數日的惡戰,也是淋漓儘致體現了這一點。
每一次短兵相接,那些個腸破肚流、鮮血迸濺、血肉模糊,鄉兵硬生生扛住了韃子的輪番衝擊,在城頭斬殺了上千清軍不說,也讓清軍的圍城無功而返。
“不要忘了,韃子還在禍害你們的父老鄉親,練好了本領,才能好好殺敵!”
王國平大聲呐喊,眼光轉向遠處,訓練場上,張元平正在帶著新兵們跑步,滿頭的汗水。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刺骨的寒風下,一隊隊新兵身著棉服,大聲喊著號子,臉蛋通紅,嘴裡呼吸著白氣,在訓練場上繞圈跑步。
張元平一邊跑,一邊目光掃向訓練場上密密麻麻的新兵,心裡不由得一蕩。
濟南府團練總兵!
王泰曾經有過的職位,這一次又輪到了自己。
王泰花了一年時間,不過訓練了五六千鄉兵。借助清軍攻城,他一次就是一萬,終於可以和王泰基本看齊了。
鹹陽四公子,昔日的紈絝子弟,一下子出了兩個團練總兵,在整個大明,也是獨一份了。
有宋學朱和張秉文聯名推薦,還有高起潛在背後使力,團練總兵一職不在話下,或許還有意外的收獲。
有人說,父親是王泰命中的貴人,在他看來,王泰才是他父子命中真正的福星。
聽說孫傳庭率領剿援大軍已經趕來山東,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和王泰,就要不得不各自分開了。
“張虎,你帶著好好練一下!”
王國平大汗淋漓,轉過頭看到遠處觀看的宋學朱和張秉文等人,趕緊賠上笑臉。
“宋大人,張大人,各位上官,你們也來了。”
眾人都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張元平看到上官來到,也趕緊走了過來。
“王壯士,刺槍術不錯,不過,這樣走過來走過去,真的有用嗎?”
看著訓練場上的壯丁們,宋學朱眉頭緊皺。張元平和王國平這樣子練兵,他們能對付得了凶狠的韃子嗎?
“大人,軍中最重紀律,即便和韃子是2換1,3換1,我大明也是獲勝的一方。”
張元平並沒有正麵回答宋學朱的問題。當初王泰練兵時,他也是如宋學朱這般,最後的結果,不言而明。
清軍有多少人,大明有多少人,守衛濟南城,明軍可以損失成千上萬,清軍能忍受這麼大的傷亡嗎?
“王壯士,這些個新兵,能上戰場嗎?”
宋學朱眉頭一皺,想到了日後。畢竟,回朝以後,他這個巡按禦史,還要向君王稟報。
“各位大人,新兵現在還上不了戰場,不過三個月以後,帶他們打上幾仗,就是真正的老兵了。韃子下一次來,可就沒有這麼容易離開!”
王國平的話,仿佛是一顆定心丸,一眾官員都是連連點頭,宋學朱臉色也舒展了開來。
“秦兵軍紀森嚴,訓練有素,更加火器犀利,士卒輕生赴死,放眼我整個大明,恐怕也沒有這樣的精銳了!”
濟南兵備道周之訓,由衷發出了感慨。
“若是我大明有如此雄兵十萬,何懼東虜小兒?”
“軍中尚武之氣缺失,韃子糜爛遼東,恐怕不可避免!”
眾人都是點頭稱讚。城頭上的血戰,他們是看在眼裡。秦兵和韃子對抗,完全不落下風。可惜人數太少,要不然,韃子不可能如此囂張。
“王壯士,這麼說來,這些新兵還上不了戰場?”
有官員臉色煞白,眉頭緊皺,似乎仍然心有餘悸。
“韃子肆虐濟南府,不如讓新兵出擊,解救百姓,報效君王?”
張秉文忽然開口,不知真是擔心百姓,還是擔心山東一片狼藉、君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