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行就他尼昂的搞他一下”
劉朝暉迫不及待,大聲說了出來。
濟南城德藩,怎麼也有幾十萬兩銀子。如今是鄉兵駐防,正好可以渾水摸魚。
“劉朝暉,動動你的腦子!”
王國平麵色鐵青,立即大聲阻止。
“公子帶著咱們,死傷過半,才保得了濟南城。現在,你來這麼一下,豈不是前功儘棄?況且,高起潛和宋學朱還在城中,你要他們下不來台,朝中還有誰為公子說話”
劉朝暉麵上一紅,尷尬一笑。
“我這不也是為公子著想,為兄弟們著想。當我沒說過,當我沒說過!”
眾將七嘴八舌,卻一時想不出來,去那裡搞這麼多的銀子。
“劉朝暉,你說的沒錯!就是他尼昂的搞一下!”
王泰輕輕拍了一下桌子,眼神炯炯。
王泰眼神示意了一下,楊震心領神會,出去站在了大堂門口警戒。
“公子,你同意搞了”
劉朝暉一下子高興了起來。
“公子,你可要三思,不要誤了大事!”
王國平瞪了劉朝暉一眼,趕緊勸道。
“咱們是要搞一下,不過不是這裡,而是……!”
王泰冷笑了一聲,迎著眾人震驚的目光,指了指西邊。
“公子,你指的是……秦王府?”
王國平馬上反應了過來。
“就是秦王府!”
王泰眼神炯炯,話語擲地有聲,一字一句,敲在了眾人的心裡。
“秦兵北上入衛京師,陝西空虛,新任巡撫丁啟睿不熟悉地方,正可以攻破秦王府,奪了……”
堂中一片寂靜,眾人仿佛都被王泰驚世駭俗的想法嚇到。半晌,王國平才開了口。
“公子,如此一來,咱們豈不是和朝廷公然翻臉”
“王二哥,明的自然不行,還是以前的老辦法,喬裝打扮,扮豬吃老虎,一定能成!”
劉朝暉腦子活,一下了爆發了出來。
劉朝暉開了口,下麵的眾將驚駭之餘,也都紛紛開了口。
“西安城城牆高厚,還有護城河,可不是曹樸這些人的莊子可比。要強攻肯定不行,還得智取。”
董士元在西安城呆的時間長,自然是有自己的見解。
“秦王府富可敵國,要是劫掠一番,不要說犒賞撫恤,恐怕我鄉兵幾年的開銷也都有了!”
趙應貴怦然心動,已經在暢想搶劫成功以後的好日子了。
“趙應貴,董士元,你們兄弟熟悉西安城,你們帶兵一千,星夜兼程,趕回陝西,想方設法進西安城,破了秦王府,不許殺戮,奪了銀子出城就是!”
王泰擺擺手,斷然下了軍令。
“稍後,我會向高公公和張元平要些馬匹,你們今夜就悄悄出發,趕回陝西,見機行事。如果沒有機會,也不要強求,咱們再另尋它法。”
大部分火炮他都要留下,以助山東和張元平守城抗敵。作為回應,濟南各衙門和張名世等鄉宦共集五百馬匹於秦兵,讓他們帶領戰死受傷的秦兵回鄉。
“公子放心就是!”
“公子,若是不能搶了秦王府,小人提頭來見!”
董士元和趙應貴心頭激蕩,一起上前領命。
“你二人不必擔心,你們所有人的功勞,我已經登記在冊,轉交給了高公公。還是那句話,兄弟們跟著我,我一定給兄弟們一個前程!”
眾將都是振奮,一起笑了起來。
趙應貴和董士元眉開眼笑。二人都是盤算著,回去後,怎樣喬裝打扮,裡應外合,破了秦王府。
“胡東,王國平,我隨朝廷援軍北上,你二人率大軍,帶領受傷的兄弟和戰死兄弟的骨灰回陝西。回去後,安撫軍心,先把犒賞發下去,撫恤的銀兩,等我回來再說。”
胡東和王國平一起上前領命,又各自分開,站到一旁。
王泰點了點頭,看了看夜色,神色變的黯然。
“咱們去,送那些戰死的兄弟最後一程吧。”
日暮時分,濟南城北的荒野上,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偌大的火堆周圍,許多鄉兵跪倒在地,抽泣之聲一片。
黑暗中,城門卻是大開,守門的軍士也是執戈低頭,神色黯然。無數濟南百姓接二連三出城,加入六軍慟哭之中,有白發蒼蒼者老淚縱橫,磕頭如搗。
“秦軍兄弟們,一路走好!”
也有士子鄉宦,火堆外燃燒紙錢,黯然神傷,追悼英魂。
“兄弟們,青山常在,蒼天不改,這人世間,有你們的英名常在!魂兮歸來,魂兮歸來啊!”
王泰扔掉了火把,仰天悲歌,鄉兵、百姓們哭聲陡起,人人濕了衣襟。
烈火熊熊,所有陣亡的將士,遺體在此火化,骨灰則是會被運回陝西。
高起潛、宋學朱、張秉文等人站在城牆上,目睹著衝天煙火,也是心頭黯然。
這些遠道而來的外鄉漢子,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護了濟南城數十萬的百姓,他們值得被人們祭祀和紀念。
援軍大營,孫傳庭剛剛忙完一天的軍事,身心疲憊。諸軍無戰意,不敢勇擔王事,人人避之不及,讓他心灰意冷。
三軍不可儀仗,唯秦軍兩萬餘人,如何撼動東虜八九萬大軍逡巡不進,禮送出境,何以向君王交待
“督師,你看!”
來到高坡之上,順著武大定手指方向,看到火光之下,陝西鄉兵痛哭流涕,六軍慟哭,王泰慷慨陳詞,孫傳庭不由得愣了片刻。
“這王泰,儘收其眾之心,可謂人傑矣!”
武大定的一聲長歎,讓孫傳庭臉色微微一變。
王泰懂實務,識軍事,懂治軍,可謂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可惜他骨頭太軟,枉費了他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