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大明匹夫
此時正是午後,襄陽城西的官道上,霞光萬道,道旁的田間,積雪融化的田壟間,霽麥青青,橫七豎八的百姓屍體,焚燒的斷壁殘垣,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難民,還有原野間四處可見的新墳白幡,都在提醒著人們,這裡剛剛經曆過一場戰爭。
三千鐵騎迤邐出了襄陽北門,大軍滾滾向前,直奔襄陽渡口。
楊震看王泰臉色難看,顯然是沿路所見,心有戚戚,趕緊滿臉賠笑,勸了起來。
“公子,你還是看開些,剿滅了張獻忠,湖廣就再也沒有兵禍了!”
革、左五營在英、霍山區,李自成在豫西,三大流寇,三滅其一,以後就好辦多了。
“世間之事,豈能儘如人意,張獻忠雖然已死,卻還有李自成。即便除掉了李自成……”
王泰看著護城河的濤濤流水,眼神幽幽。
不出意外,半年後,大明官軍就會和清軍在關外一場惡戰,一場摧枯拉朽的惡戰,以大明官軍一敗塗地結束,關外,成了黃太吉們的獵場。
而大明帝國從此一蹶不振,一步一步走向衰弱,直到……
“公子,你說,楊大人能挺過去嗎?”
楊震看著王泰,小心翼翼地問道。
楊嗣昌病重,軍中人人皆知。楊嗣昌是王泰在朝中最大的奧援,王泰滅了張獻忠,河南巡撫的位子剛坐穩,這個時候如果楊嗣昌出事,一旦楊嗣昌真的病入膏肓,王泰以後的路可就更難走了。
“恐怕是天意弄人啊!”
王泰悠悠歎出一句。
以他的估計,楊嗣昌恐怕支撐不了幾個月。
看楊震愁眉苦臉,王泰抬起頭來,微微一笑。
“楊震,不必灰心喪氣。即便咱們孤軍奮戰,憑咱們河南都司幾萬弟兄,也會掃儘這天下的牛鬼蛇神。”
王泰雖然輕描淡寫,但話裡的霸氣,讓楊震立刻振奮了起來。
“公子,你說的沒錯!要是你當皇帝,這天下就太平了。”
“以後這樣的話少說!”
王泰看了看周圍,臉色一沉。
這樣的話,要是讓彆有用心的人聽到,還不知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後果。
“公子,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楊震嚇了一跳,趕緊點頭。
不過,要是王泰當了這天下之主,至少百姓日子好過的多。
“楊震,河南有沒有軍情傳來劉朝暉他們,趕到洛陽了沒有”
想起了河南的戰事,王泰有些憂心忡忡。李自成可是動物凶猛,也不知道,董士元能不能守住洛陽。
“公子,昨天的戰報,劉朝暉到了開封府。算起來,大概五六日就可以到洛陽城了。”
王泰點了點頭。看起來,李自成並沒有攻下洛陽城,開封城自然也是安然無恙了。
“京師那邊,有……”
王泰正要說下去,忽然見大隊停了下來,前方官道上煙塵滾滾,旌旗飛舞,馬嘶人叫,打破了天地間的寧靜。
“楊震,發生了什麼事情”
“公子,我這就去打探一下!”
楊震打馬向前,來到隊伍前,隻見官道上無數兵馬洶湧而來,儘是旗幟的海洋,道上的行人驚慌失措,鬼哭狼嚎,逃跑躲避,官道上一時間亂成一片。
密密麻麻的官軍漫山遍野,農田裡的麥苗也被他們踩的泥皮翻飛,一片狼藉,不用問,百姓今年的夏收,是沒有什麼指望了。
至於官道和田間,那些躲避官軍不及的行人和百姓,官軍揮鞭就打,毫不留情。
衛所軍中人都是義憤填膺,他們軍紀森嚴、從來沒有嘗試過欺壓百姓,因此看在眼中,
人人忿忿不平。
“這那裡是官軍,這不是強盜流寇嗎?”
“這樣欺負老百姓,簡直是豬狗不如!”
“要是在大人的軍中,這些狗賊早就被砍了狗頭!”
軍士們的話語聽著耳中,楊震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頭,他看了看對方飄舞的旌旗,調轉馬頭,向後而去。
這麼跋扈,這麼大的排場,還有那高高的“左”字、“平賊將軍”字大旗,讓他想起一個人來。
一個王泰很不喜歡的人!
“左良玉!”
聽到楊震的稟報,王泰瞳孔收縮。
左良玉,明末武將跋扈、難以節製的第一人,吳三桂和他相比,都要乖巧順從的多。
驍勇善射,目不識丁,為人奸詐,極得士卒歡心,戰功卓著。
憑借絞殺農民軍建下的赫赫戰功,此君也變的驕縱、聽調不聽宣,曆史上張獻忠能縱橫中原湖廣四川等地,此人可謂是功不可沒。
自崇禎十一年起駐紮湖廣、兩淮,拒不出兵,不要說應天巡撫和監軍太監,就連總理軍事的兵部尚書熊文燦的調令,也是置之不理。
屢次拒絕督師楊嗣昌的調遣,削職、降職也無濟於事。跋扈恣睢、以至於張獻忠攻克襄陽、楊嗣昌病死、中原湖廣四川一片糜爛……
朱仙鎮會戰中大敗於李自成之手,損兵折將,降卒數萬,失馬騾7000餘匹,軍械火器不計其數,李自成勢不可擋,複圍開封。
清軍入關,左良玉扼守武昌,擁兵數十萬,晉升寧南侯,國之柱石。
清軍南下,其統兵傾巢而出,順江東下,與清軍和李自成部避戰,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連滾帶爬,直奔南京。
左良玉全軍東進,很快在九江城外病死,最後病死,其子左夢庚繼續領軍,後降清。
左軍東進,南京的馬士英抽調江北的鎮守兵力對付左軍,使得清軍趁機率軍南下,原本固若金湯的江北防線不攻自破,遂有揚州十日,南京失守,南明弘光政權滅亡。
至於掠奪漕糧鹽舶這些事情,隻是他罪惡生涯中的小惡了。
“大人,平賊將軍在前方等候,請你上前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