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梁小醜,也敢到這來獻醜!”
王廷臣話音未落,清軍步陣也是且戰且退,徐徐而退,看樣子也要脫離戰場。
“這就……退了!”
這一次,王廷臣也是目瞪口呆。
這才打了不到一個時辰,清軍就撤兵了。
明軍要守大營,並沒有窮追猛打,打了一陣火炮,便結束了清晨的戰鬥。
王泰看著遠處的黃土嶺,陷入了沉思。
清軍無心戀戰,隻怕黃太吉,已經在想著斷明軍的後路了吧。
東西石門,惡戰連連,尤其是東石門,廝殺正酣,硝煙彌漫,炮聲不絕,火銃聲不斷,數萬大軍擠在狹窄的山穀當中,舍命拚殺。
第一排火銃兵打完,第二排繼續,第二排打完,第三排繼續,緊接著又是第一排,第二排,周而複始,連綿不斷。
漢軍旗,智順王尚可喜“天助營”陣地,火器犀利,驍勇善戰,
當年聽聞尚可喜投降後金,黃太吉聞之,興奮至極,大呼“天助我也”,並賜尚可喜部名“天助兵”,尚可喜來到盛京,黃太吉出城三十裡相迎,與上年孔有德、耿仲明歸降時同樣待遇,行“抱見禮”,以示恩寵。
主人有難,奴婢們自然要舍生忘死,
更何況尚可喜這些漢奸,賣主求榮,一旦清軍主子戰敗,迎接他們的是什麼,似乎不言而喻。
主人都可以投降,唯獨他們這些鷹犬不能,為了保住性命,榮華富貴,得到主人的恩寵,他們隻有舍生忘死,和明軍拚個你死我活。
“把弗朗機炮架上去!”
“趕快,裝填彈藥!”
尚可喜滿臉的煙塵,卻是毫不在乎,他手持馬鞭,厲聲嗬斥,指揮著漢軍的炮手們戰鬥,絲毫不顧其部將士的傷亡。
經年累月廝殺下來,尚可喜早已經心硬如鐵,唯有無休無止的殺戮,才能填補他內心的不安和恐懼。
“射擊!”
“開炮!”
眼看著一營明軍手舉盾牌,結陣而來,尚可喜大聲呐喊,火炮、火銃一起開火。
炮彈落入明軍陣中,一片血肉橫飛,慘叫聲中,明軍陣型,立刻亂了起來。
火銃聲不斷,明軍被紛紛打翻,許多人渾身都是窟窿,慘叫蠕動,餘下少數明軍心驚肉跳,盾牌遮護,匆忙退了下去。
“大人,明軍勢大,誌在必得,東石門怕是守不住了。咱們還是撤兵吧,否則……”
副將的話還沒有說完,“啪”的一聲,臉上已經挨了尚可喜重重一鞭。
“把古大興拉下去,陣前斬首!告訴各營將士,誰要敢再說撤兵,古大興就是下場!”
家丁們上前,把大喊“求饒”的古大興拖了出去。
“都愣著乾什麼,跟我出去應敵!”
尚可喜臉色鐵青,邁步離開。眾將心驚肉跳,個個緊緊跟隨。
“開炮!”
明軍陣中也是火炮聲隆隆,清軍大陣中,不時有將士血肉模糊,人喊馬嘶,無數的傷兵被拖下陣線,或醫治,或隻能等待死亡。
一營明軍終於靠近了清軍防線,雙方一陣貼身肉搏戰之下,山坡上留下了無數雙方的屍體。明軍所剩無幾,隻好悻悻退去。
清軍死傷慘重,但是軍令嚴苛,上官親臨前線,隻能血戰到底。
明軍死傷無數,卻無可奈何。清軍不但有地勢,而且火器不落下風,明軍要打通東石門,恐怕要死不少人,或許上萬。
雙方你來我往,明軍一時半會突破不了清軍的防線,眼看天色不早,士氣低落,洪承疇無奈,隻有鳴金收兵。
連續三日惡戰,死傷了七八千將士,卻始終沒有突破東石門,讓他莫名地有些沮喪。
山頂上,看到明軍退去,尚可喜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山坡上,長長吐了口氣。
今天,終於是撐過去了。
明軍中軍之中,洪承疇、張若麒,還有一眾明軍將領,臉上都是難掩失望的表情。
“洪督,黃太吉帶軍占據了塔山大道,斷了我軍糧道。建奴正在杏山和鬆山之間挖掘溝壕……”
哨探前來,驚慌失措,所言讓在場諸將官,一時都變了顏色。
“建奴大軍現在何處?”
洪承疇的臉色,也是變的鐵青。
“回洪督,杏山、長嶺山、塔山,到處都是建奴的大軍,不知多少!”
“洪督,如今糧道已斷,建奴四處搜掠,糧草肯定運不上來。鬆山城的糧草,可支持不了幾日……”
“回去!”
王樸的話還沒有說完,洪承疇已經調轉馬頭,打馬向鬆山城而去。眾將官麵麵相覷,隻有緊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