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說的是!我大同部更慘,損失已經有六千多人,幾乎是死傷過半。再這樣打下去,遲早全軍覆沒!”
王樸臉色紅潤了些,有了一絲笑容。
“糧草不濟,今夜撤兵,打破建奴圍困,再反打回來,這能行嗎?”
唐通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目光看向了馬科和王樸二人。
看的出來,他本人對突圍反卷,也並沒有多少信心。
“韃子兵強馬壯,處於野戰,咱們能突圍出去,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馬科冷哼一聲,搖了搖頭。
“洪督和曹變蛟部,披甲士最多,標營更是銳不可當,突圍出去,應該比咱們兄弟容易!”
“馬軍門說的是!來來來,喝茶,喝茶!”
王樸心頭大定,趕緊讓衛士給二人添茶,臉上笑容滿滿。
馬科看了一眼大帳裡麵,淫笑了一聲。
“王軍門,你這裡麵,不會是另有乾坤吧?”
唐通也是好奇地看向了帷幕之後。
“等突圍出去以後,我請馬兄、唐兄好好放縱一下。到時候,可不要和我搶啊!”
“一定!一定!”
三人虛舉了一下茶杯,各自哈哈大笑了起來。
“馬兄,唐兄,你們說,杏山驛的河南衛軍,考得住嗎?”
王樸小心翼翼,又問了起來。
“守得住又能怎樣還不是窩在城裡麵,韃子的紅衣大炮可不是吃素的!”
馬科冷笑了一聲。對於河南衛軍,他可沒有絲毫的好感。
他看著王樸,臉色凝重。
“王軍門,什麼事還得靠自己。想指望河南軍,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馬軍門,這樣說來,長嶺山那邊,也是沒有什麼指望了?”
唐通狐疑地看著馬科。他倒覺得,河南衛軍的實力不錯,又有宣府軍協助,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
“東西石門、黃土嶺,乳峰山,清軍足有10萬,塔山大道、杏山、從北到南,再到海邊,清軍怕是有八九萬之多。五千人對四五萬,也許王泰還沒有到,長嶺山已經丟了!”
馬科看了一眼王樸和唐通二人,搖頭苦笑了一聲。
“咱們這左翼大軍,各兄弟自求多福吧!”
馬科的分析和話語,讓王樸的臉色,立刻陰沉了起來。
馬科和唐通離開,王樸心神不定,在屋子裡來回踱起步來。
“大人,你找小的。”
家丁頭目王大進來,畢恭畢敬,向王樸行禮。
崇禎朝,各大權貴豢養家丁,已是蔚然成風。家丁雖然數量不多,從數百到兩三千不等,但他們弓馬嫻熟,驍勇善戰,悍不畏死,大軍也是靠他們衝鋒陷陣,才得以對戰。說起來和河南衛軍相似,不過河南衛軍雖然靠的是基層軍官,但普通衛軍的悍勇才是關鍵。
寧遠總兵吳三桂能夠勇冠三軍,也是靠吳三桂的三千家丁,勇悍好戰,從不退縮。
王樸的家人王大也是如此,雄壯異常,勇力過人。而王樸豢養的一千多家丁,也是他逃命的依仗和本錢。
“王大,晚上的撤軍,兄弟們做好準備了嗎?”
“大人放心,確保大人無憂!”
王大抱拳說道,肅穆異常。
“好!”
王樸滿意地點了點頭,叫王大靠近了些,在他耳邊低聲細語起來。
“大人,你是說……”
王樸說完,王大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王樸。
“怎麼,我做事,還要你個下人教我嗎?”
王樸臉色一變,冷冷哼了一聲。
“不敢,不敢!小人以大人馬首是瞻!小人即便是肝腦塗地,也要保大人周全!”
王大心驚肉跳,趕緊肅拜,不敢再多言。
“知道就好,趕緊下去準備。小心些,不要被他人發現!”
王大領令離開,王樸朝著帳幕裡,輕聲咳嗽了一下。
春桃身著甲胄出來,輕輕施了一禮。
“大人,有何吩咐”
“替本大人更衣,披甲!”
王樸輕輕撫摸著春桃的臉蛋,愛意滿滿。
“今晚跟緊了,千萬彆跟丟了。要是落到韃子手裡,可彆怪我救不了你!”
“大人,你可不能丟下我啊!”
春桃臉色大變,趕緊上前,幫王樸披甲。
“春桃,你說,我要是臨陣脫逃,朝廷不會拿我怎麼樣吧?”
春桃不由得一驚,手裡的鐵盔,差點掉到地上。
看樣子,自己的這位相公,又一次要臨陣脫逃了。
“大人,你是九邊重將,勳貴之後,到時候多使些銀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應該不會有事。”
春桃滿臉堆笑,奉承著自己的主人。
不管怎樣,隻要他不拋棄自己就行。
果然,王樸重重點了點頭,臉色發紅。
“不管仗打成什麼樣,總要保住性命才行。跟著大軍突圍,早晚被黃太吉包了餃子。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
私心作祟的王樸,終於暴露了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