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站起身來見禮,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王泰。
國字臉,濃黑的眉毛,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但是眼神裡麵,似乎藏了太多的故事。
到底有哪些心事,讓他這樣?
王泰坐下,也不由得多看了田敏兩眼。
一張高級臉,高冷大氣,華貴的輕裘,讓她更增添了幾分貴氣。
中性風,個性,他喜歡。
“閣下要見本官,到底有何要事?”
也怪王泰來的倉促,並不知道田生蘭父女要見他,所謂何事?
“大人,小人有罪,還請大人不要怪罪!”
田生蘭走到王泰的桌前跪下,磕了幾下。
田敏眉頭一皺,不知道是否要跟著跪下。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田掌櫃的請起,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王泰微微一怔。不知道這個田生蘭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又犯了什麼事情?
“爹,你起來吧,不要這個樣子!”
田敏站了起來,上前想要扶起田生蘭。
“大人,小人來自山西,在張家口做買賣,曾跟隨山西範家,一同向關外販賣鐵器和糧食……”
田生蘭的話語,讓大堂上正欲起身的王泰一愣,跟著坐了下來。
“這麼說來,山西八大家通敵賣國,也有你一份呢?”
王泰的目光,變的冷厲了起來。
“大人,小人隻是
微末,範家才是魁首。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不起範家。小人迷途知返,還望大人能放小人一馬,放田家一馬!”
田生蘭連連磕頭,“咚咚”作響。
“爹,你快起來!”
田敏勸著跪在地上的父親,抬起頭,對著堂上的王泰,沉下臉來。
“王大人,殺人不過頭點地,我爹如此卑躬屈膝,你也該夠了吧。”
田敏的話,讓王泰先是一愣,隨即冷笑了起來。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寡廉鮮恥之輩,磕幾個頭,就以為能贖回自己的罪惡嗎?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所賺的每一錠金銀上麵,都有大明百姓的斑斑血淚嗎?”
“大人,小人知道錯了,但此事和小女無關,和田氏家族無關,要懲罰就懲罰小人吧!”
田生蘭甩開女兒,臉色難看,不停磕頭,血流滿麵。
“女的趕出去,男的打入死牢,擇日問斬!”
王泰怒氣衝天,他站了起來,大袖一揮,徑直向後堂走去。
“大人,饒命啊,饒過田家吧!”
田生蘭不停磕頭,大聲求饒。
王泰離開,衛士上前,把田生蘭拖走,把田敏趕了出去。
王泰回到後堂,在房中踱步,依然是怒氣未消。
這些個漢奸,背叛國家民族,利欲熏心,充當走狗,出賣國家和民族利益,他們犯下的滔天罪孽,又豈是殺了他們那般便宜。
“大人,那個女子還在外麵跪著,要不要見她?”
楊震上前稟報,小心翼翼。
“那個田生蘭,他都帶來了些什麼?”
王泰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停下腳步。
“15車的火硝,價值上萬兩銀子,看來他是有些誠意。”
楊震看著王泰,聲音稍微大了一些。
王泰眉頭緊鎖,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沒有國家民族之念,春秋大義,熟悉程度,也不過對那些飽讀詩書的士大夫和讀書人之類。可是真正身體力行,又有幾人?
曆史上,甲申之變,神州陸沉,投降滿清的士大夫,又何止百千,江南的士大夫更是傳檄可定,真正抗爭的讀書人不多,反而是那些草莽之輩,拋頭顱、灑熱血,抗擊了近半個世紀。
想喚起國人的國家、民族意識,還要通過堅持不懈的耳濡目染和大聲疾呼,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田生蘭既然這麼有誠意,從太原到開封,千裡之遙,何不給他一次機會?
王泰也想知道,那個大漢奸範永鬥,到底又是怎樣的一番存在?
“把那個田生蘭帶上來吧。”
王泰輕輕搖了搖頭,坐在了椅子上。
“大人,還有那個女子……”
“和她父親,一起帶進來吧。”
王泰的回答,有些有氣無力。
田氏父女被帶了進來,田生蘭小心翼翼,田敏麵色緊繃,身上、頭上都濕了不少。
王泰輕聲說了一句,楊震趕緊進去拿了麵巾過來,遞給了田敏。
田敏臉上一紅,沒想到這王泰,還是個體貼人。
“多謝大人!”
田生蘭跪下磕頭,田敏則是微微躬身。
“罷了,看在你一片誠意的份上,本官饒你一命。日後若是再販運糧食、鐵器等軍用物資給關外的建奴,可彆怪本官不留情麵!”
王泰擺擺手,儘量讓自己心情平複。
不管怎麼樣,既然已經做出了一番姿態,就要表現的高大上一些。
“田掌櫃的,你不遠千裡,又帶了如此大禮,不會是毫無所求吧?”
王泰看著田生蘭,端起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