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萬漢人的冤魂,豈不是要向他索命?
數百年的國恥,豈不是要按部就班?
“王大人,你在河南興修水利、屯田墾荒,修兵葺甲,如今又興兵海外,還不是為了大明萬國來朝,賓服天下。”
淩義渠熱血上湧,說話也是真心實意,並不拐彎抹角。
“北地糜爛,建奴猖獗,朝廷內憂外患,天子寢食難安,滿朝文武,能忠於國事者,寥寥無幾,如老夫者雖能守節,然才智平庸,難以為君分憂。王大人,你身為大明臣子,文韜武略,大明無人能敵,你就忍心看朝政日頹,百姓難安嗎?”
“就是,就是!王泰你好好想想,想要革新變法,你也得進入中樞,和君王齊心協力,以圖大明中興吧。”
高起潛迫不及待,追隨著淩義渠說了出來。
眾人苦口婆心,王泰輕輕搖了搖頭。
“革新變法?陛下或許會令王泰主持變法,但滿朝文武,天下的宗室、權貴、豪強,他們會嗎?”
大明病入膏肓,除非推倒重來,這些既得利益者,已經是王朝重建的絆腳石,必須除去。
河南政由己出,自己擁兵自重,目無朝廷,不聽朝廷調遣,形同割據,又屠殺豪強,驅趕宗室,這些權貴階層,又豈會如崇禎意,迎自己回中樞,革法變新?
“王泰,這樣說來,你是不肯回歸朝廷,要擁兵自重,割據一方了?”
孫傳庭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飲完杯中酒,杯子重重放在石幾之上。
“你不要忘記了,當日潼關衛,你到河南赴任,你答應過老夫什麼?”
孫傳庭的話,讓幾人都是一驚。
王泰心頭一震,往事如煙,湧上心頭。
“大人提攜之恩,王泰沒齒難忘。王泰所做之事,無一不是為國為民。大人且看,王泰一身布衣,比幾位大人亦遠遠不如。王泰在宣武衛營城辦公,隻不過三層水泥便房,並無大興宮殿,勞民傷財。王泰身居高位,耳無絲竹之聲,目無輕歌曼舞,口無山珍海味,殫精竭慮,不到三旬,兩鬢的
白發倒是多了不少。”
王泰看著孫傳庭,微微一笑。
“大人,我可曾說過要自立為王,反抗朝廷?”
“可你所舉,已經是違反了朝廷律法,所做與謀逆無異!王泰,你醒醒吧!”
孫傳庭微微一怔,隨即開口。
“大人,話說回來,又歸到了大明革新變法的事情上麵。”
王泰微微一笑,臉上歸於正色。
“大人,高公公,淩大人,王泰在這裡向各位發誓,此生絕不加害我大明皇室,亦會尊大明朝廷為正朔。至於王泰所為,是亂臣賊子,還是仁人誌士,自有後人評說。”
閣中寂靜無聲,幾人都是沉默不語,過了片刻,孫傳庭和淩義渠對了一眼。
“王大人,此事再也沒有商談的餘地嗎?”
“不加害大明皇室一人,尊大明朝廷為正朔,這是我王泰所能做的最大讓步。至於兵戈相向,漢人自相殘殺,最好不要發生。我大明的百姓,受苦受難,不能再折騰了。”
王泰鄭重說道,臉上的神情十分莊重。
“王泰,你好自為之。”
淩義渠臉色難看,王泰如此,他真不知該如何向君王交待。
“王泰,你若是敢加害大明皇室一人,老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孫傳庭。終於恢複了他傲氣的一麵。
“王泰,首輔周廷儒、薊遼督師範誌完被殺,邊軍屢敗,關寧岌岌可危,遼西危如累卵,你兵強馬壯,經略朝鮮、琉球諸島、南洋海外,難道你就不能為君王分憂,討伐建奴嗎?”
高起潛是關寧督軍太監,始終惦記遼西的戰局。
若是王泰造反,建奴趁機入關,這大明天下,豈不是真要玩完了。
“公公,戰爭打的是後勤,河南連年奇災,百姓困苦,民生凋敝,何以養軍?建奴十餘萬大軍,天時地利,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王泰哈哈一笑,瞬間豪情滿懷。
“你看人家,朝鮮的木材、琉球的硫磺,台灣諸島的蔗糖,南洋的大米。水師蒸蒸日上,將士南征北戰,俱為善戰之師。三年之內,我自會揮兵北上,水陸並舉,滅了建奴的朝食!”
河南衛軍如今十餘萬大軍,兵強馬壯,征討海外。待到南洋穩定,自會解決了建奴之患。
隻是不知,到時又要犧牲多少戰士?
“三年以內?”
孫傳庭幾人麵麵相覷。袁崇煥五年滅遼,黃太吉反而兵強馬壯,兵臨北京城下。
“王泰,一言為定!”
高起潛迫不及待,哆哆嗦嗦,說了出來。
“王泰,既然你也有滅奴之誌,何不回歸朝廷?本官和高公公,自會向陛下舉薦你為薊遼督師,總領天下兵馬。你回去後,再和公主仔細斟酌一下。”
王泰滅奴之語,讓淩義渠對其好感增加,又出口相勸。
“淩大人,一旦回歸朝廷,我還能大展拳腳,革除弊政,富民強國嗎?”
王泰目光炯炯,看向了淩義渠。
“王泰,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高起潛臉色蒼白,幽幽問了出來。
“各位,我王泰想要的,不止是恢複關外。我要的是萬國來朝,賓服四夷,凡日光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我要讓這天下人都知道,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不是一句空話!”
王泰目光所及,湖光山色,陽光燦爛,花團錦簇,爭奇鬥豔。
這不正預示了大明的將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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