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大明匹夫
繁華從古說通州,粉堞周遭碧水頭。
明時的通州,西接京師,是千裡大運河的漕運重鎮,江南的漕運船隻,常常停泊於此,連綿數十裡,彩鷁簇流,牙檣插天,船與船之間相互連接,可謂是“江之陸地”,是天下財富的彙集之地。
大運河邊,河水滾滾,旭日東升,霞光萬道,天地一片溫暖。
王泰站在甲板之上,長衫網巾,負手而立,衣衫飄飄。
在他的身後、左右,岸上,戰船上,千軍萬馬,鐵騎無數,刀槍如林,火炮無數,威猛至極。
他在這裡,是等待南遷的崇禎一行的。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接受朝廷的聖旨,選擇了接受了“北王”一職,選擇了鎮守京師。
大義上,他不想落人口實,更不想自相殘殺,讓天下人笑話,讓人坐收漁翁之利。
曆史上,崇禎也想南遷,隻是信錯了吳三桂,錯信了京營守軍的實力,以至於進退失據,走投無路,吊死煤山。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接受京畿,圖添負擔,但他又沒有選擇,不得不這樣。
也許,這是最好的選擇。
而他身後的陳子龍、顧炎武、董士元、王國平等人,則是表情不一,神色各異。
對於顧炎武、陳子龍等所謂的文官來說,能和崇禎平安相處,不用“弑君謀反”,這是最好的結局。
儘管,他們對崇禎,已經不報什麼“大明中興”的希望。
而對於董士元、王國平這些武將來說,則是心有不甘。天下就在跟前,咫尺之遙,伸手可取,王泰卻又一次退縮了。
進了京城,榮登大寶,號令天下,這皇帝的寶座,就可是堂堂正正了。
君臣之義,翁婿之誼,天下人喋喋不休
王泰,到底在猶豫什麼?
都自比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了,為什麼就不能再狠最後一步,君臨天下?
“大人,機不可失,後患無窮,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董士元還不甘心,上來輕聲說道。
“考慮什麼?你是要我弑君篡位嗎?”
王泰微微搖了搖頭,傲氣陡現。
這些個驕兵悍將,人人都是居心叵測。
真要取而代之,又何必在天下人都在看的節骨眼上。
“大人,這些小事,讓小人去做就是,大人不聞不問就是。”
董士元看了一眼周圍的將領幕僚,壓低了聲音。
“大人,到時候一頓排銃,一串震天雷,天不知地不知,何必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又來這一套,暗殺,你們是恐怖……”
王泰臉色一沉,滿臉怒容。
“你們都記住了,想當皇帝,我自己會去做,不需要你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誰要是再私自任意妄為,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董士元臉色通紅,連連點頭退後,身後的王國平、王征南等人噤若寒蟬,低頭不敢吭氣。
“王國平,江南那邊,都安排好了?”
王泰的目光,轉向了默不作聲的王國平。
“大人放心,不會有什麼麻煩!”
王國平趕緊開口,滿臉賠笑。
王泰點了點頭。崇禎南遷,隻能是南京,大明的陪都。王國平自己鬨的亂子,隻能由他自己擺平了。
不過,南京那些驕兵悍將,到時候可不要鬨出什麼麻煩來。
王泰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外麵官道上楊震打馬而來,上前稟報。
“大人,皇帝的船隻來了。”
王泰精神一振,收回了思緒,和身旁眾人一起抬起頭來,向著京師的方向看去。
無數錦舟由西向東劃水而來,船隻沉重,裝滿了南遷的器物,船頭船尾錦衣衛戒備森嚴,陣仗鮮亮、龍旗飄揚,中間一艘大船之上,黃錦大傘之下,崇禎身穿龍衣,站定身子,正在向著遠處張望。
遠處河南衛軍的戰船之上,鐵甲之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龍精虎猛,彪悍至極。
運河岸邊,
一個個步卒大陣刀砍斧鑿,寒光鐵衣,刀槍如林,寂靜無聲。
騎兵戰馬無數,騎士如牆而列,長刀耀目,身形矯健,剽悍勇猛,滿麵風霜。
虎狼之師頂盔披甲,紋絲不動,遠遠看去,殺氣騰騰,令人懼意叢生。
崇禎臉色難看,他身旁的一眾大臣,如陳演、魏藻德等人,人人都是臉色煞白,心底寒意逼人。
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河南衛軍龍精虎猛,精銳如斯,他要是黃袍加身,誰能阻擋?
這些人,王泰被封為“北王”,坐鎮京師,他們一個不剩,朝堂更無異議,全部隨大明天子南遷。
“駙馬都尉王泰上前麵聖!”
王承恩的聲音響起,王泰踏上了對方的船頭,在王承恩等人的引導下,進了船艙。
“臣王泰,見過陛下,見過皇後!”
王泰上前,跪拜一禮,恭恭敬敬。
雖然處在船艙,但是岸上、船上的將士都能看到。
這個時候,他還得照顧崇禎的麵子。
“王泰,你眼裡,還有朕這個天子嗎?”
本想還拿拿架子,看著王泰跪下,恭恭敬敬,崇禎的所有念頭,又拋之腦後。
“陛下在臣心目中,永遠是天子!”
王泰鄭重其事,麵色平靜。
“陛下,幾年不見,你可是蒼老多了。”
“有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朕能省心嗎?”
崇禎怒斥了王泰一句,挽回了一些皇帝的麵子。
“陛下,息怒,保重身體啊!”
“保重身體?王泰,你來告訴朕,你為何要做下如此悖逆之事?”
崇禎臉色鐵青,眼神閃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