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
“我看著麵熟,過來問問,電視劇也沒演過嗎?”
“電視劇也沒演過。”
……
他在餐車逗留了一個小時,後來又喝了第二杯咖啡,一邊喝一邊跟卷發聊天,她好奇地問,他禮貌地答。
他回到車廂,靠在車壁上休息,為以防萬一,他都不敢閉眼睛。
淩晨兩點,他彎腰,伸出右手去撫她的臉,輕聲喊她,“焱姐,醒醒。”
她睜開眼睛時,他的手還停留在她的左臉,“你一直沒睡?”
“我一點都不困。”他說著把她拉起來,將擰得半乾的熱毛巾遞給她。
六月的夜,些許寒涼。
下車後,感受到涼意襲來,他從背包裡拿出給她準備的米白披肩,搭在她的肩膀上,她順手將披肩攏了攏,問他,“你冷嗎?”
他說,“不冷。”
半夜三點多,他們趕到醫院,有幫助照看的同學跟他們說烈火的傷勢。
烈火傷得不重,一開始醫生說的是最壞的可能,老師如實轉達醫生的話,等手術結束,電話打到女生宿舍,他們已經在路上。
他們進病房看了一眼,烈火在昏睡。在確保了人沒事,腿沒事之後,他們被護士的趕出了病房。
南城大。南城熱。南城之夏,是不夜城。不用上班的人會喝啤酒,吃燒烤,消磨到黎明到來之前才會回去睡覺。
此時還有些夜的餘興和熱鬨。
南城他來過幾次。
他記得這所醫院附近有座橋,橋的另一頭有家古色古香的旅館,旅館的後巷有賣燒烤的宵夜攤子。他住過,他吃過。
他背著給她準備的背包,和她並肩走在南城的街道上。
她都不問他去哪,默默地跟在一旁。她信賴他。她的信賴讓他覺得,他這個人,除了等死,還有些用處。這種感覺很好。
走了一段,她打破沉默。
“火火很喜歡摩托,利用一切機會玩摩托,這次他們學校摩托社團搞沿省騎行活動,他原本不打算參加,是社團的同學希望他同行,並用順道去看姐姐來誘惑他,所以……”
“你見過他,風趣幽默,有他在,會很好玩。”
“他小我一歲,我複讀一年,我們同時考上大學,他到南城讀理工,我到桂城讀師範。”
“平日裡各自勤工儉學,寒暑假會在學校附近打工,大學三年,我們就見過兩次,上次也是他搭桂城同學回家過寒假的順風車來看我。”
“我們不打算回雲城了,那裡已經沒有家。之前計劃的是,畢業以後一起南下或北上。現在,我覺得,留在桂城也挺好的。”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期間沒有停頓,他也沒打斷她。
說到這裡,她沒有繼續往下說,他便問她,“桂城好在哪裡?”
“桂城有很好的圖書館,有幽靜的榕湖,有桂花香……嗯,大概就這些。”
“這些過去三年一直都有啊,怎麼現在就變好了呢?”
“你再這樣處心積慮地逗我,我可要生氣了啊。”
好吧,他乖乖閉嘴。
旅館還在,但他不急於登記入住,他帶她繞到後巷。他最喜歡的羊肉串攤子,那個少數民族長相的中年男子正準備收攤。
“叔叔,請等一下。”他要了剩下的16串羊肉。他記得這個叔叔,叔叔串的羊肉特彆大顆,叔叔從很遠的地方來這裡謀生。
中年男子一邊往烤肉上撒孜然一邊打量他。
“叔叔,你記得我?”
中年男子驚歎,“你是桂城的小山吧?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有過一麵之緣的人記得他,他心裡有莫名的歡喜。
旅館隻剩一個標間。為避免露宿街頭,在登記人員詢問他們的關係時,兩人異口同聲。
“她是我表姐。”
“他是我表弟。”
蒙混過關之後,他們上樓。
他躺下之前特彆交待她,不要叫醒他,讓他睡到自然醒,他這人睡得沉,就算叫不醒,也不要慌張,可自顧去忙她的事,他睡夠了就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