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上,是,長官。”
“哦?”那軍官頓了頓,旋即厲聲道,“還要分這件事那件事,你以為你這件事上隻是一次小小的玩忽職守,其他事上就不會這樣了嗎?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思想,覺得自己能,覺得自己絕對可以掌控尺度,覺得小小的打個擦邊球會沒事,往往就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尺度是你掌握的嗎?”軍官豎起指頭,對著商檀安的鼻子朝天戳,喝得唾沫飛濺,“規則是軍團定的,沒有你遊刃的尺度,你隻要遵守,嚴格遵守,明白了嗎?”
“明白,長官,我會努力吸取教訓,引以為戒,絕對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方司徒摒住臉,聽這一句接一句的對答,簡直嚇得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
自打羅望征召團眾們進了考拉奇行營,雖然來第二天就開始風風火火訓練,不過帶訓官都還算客氣,跑跑操,講講武器要領,但從昨天半夜大撤退後,畫風就陡然淩厲了。這黑夜白天都在抽著人使勁,連吃午餐本該鬆快下來的時光都要一眼一板地算進訓練期中,拿來說道一通。
方司徒原先做保育顧問的時候,和保姆機器人搭檔,又怕家長投訴他沒有女性保育員溫柔親和,又怕保姆機器人做事周到,小朋友都去喜歡保姆機器人不喜歡他,所以他一向對小朋友都隻有跟在身後哄的,去年他攢夠資曆喜獲工作晉升,管了一個大社區的保育園,對手底下的保育員說話才培養了一點兒威相,但也遠遠不及此刻這位黑臉軍官,看著和他們的帶訓官差不多年紀,軍銜卻高出一截,脾氣也更大,這樣直來直去大聲斥訓,方司徒陪站著聽,心裡砰砰亂跳,焦慮著想,自個組午餐吃完得早,他跑到彆組問候老鄰居去了,這情形比起商檀安撥視訊是虛微好一點呢,還是虛微差一點,接下來不知怎麼說道他呢。
天地呐,他們學保育的,都講究開朗熱情、和顏悅色、細細講道理,誰要是對誰這般粗聲粗氣喝斥,從業執照都保不住的。方司徒在求學工作過程中從來都沒被導師同僚這麼凶神惡煞罵過。
他沒有被罵經驗,怎麼辦。
方司徒焦慮多,心理活動多,訓話軍官後邊那幾個紫蕊花軍官卻都原樣站著,自始至終沒表情沒發話,懶洋洋盯在商檀安微微透紅的臉上。
訓話軍官的目光越過商檀安,肅然環顧著方陣,大聲道:“你們每一個人,我知道你們都是千裡挑一的人才,是精英,是棟梁,全部擁有高端教育,或者豐富的職業經曆。但是,無論你曾經是什麼社會角色,今天,站在這裡,就是現役的羅望軍團人,是受召軍人,是身負聯盟特殊榮耀使命的受召軍人。你們還把幸福美滿的家庭一起帶來了,你們的另一半在看著你們。你們必須從無拘無束的普通平民快速蛻變成鋼筋鐵骨的軍人,你們必須收起自由散漫那一套。那原來的一套方式你們是已經習慣了,你們可能感覺很舒適很隨心,你們可能稱之為個性化,或者人性化,甚至生活藝術化。沒有,這裡通通沒有。你們來到這裡,就必須把那一套通通拋棄,全方位對自己嚴格要求,在訓練中在工作中講組織性,講紀律性,忠於職守,為羅望奉獻一個負責任的榮耀軍團人,同時也為你們的家庭奉獻一個負責任的榮耀丈夫,現在請你們告訴我,做得到嗎?”
“做得到。”排山倒海的聲音回道。
“再說一遍,做得到嗎?”
“做得到。”
方司徒扯破了嗓子,聽見他和身邊商檀安的聲音順利地融進了這大喊中。
“歸隊,等候指令。”軍官看也沒看他倆,滿意地手一揮。
“是,長官。”方司徒用力回答著,轉過身,和商檀安並排著跑向方陣最後一列,心裡直咋呼,他以為商檀安被訓完後就要輪到他來一遍,現在貌似給他輕鬆混過去了。
這樣想著,他就對商檀安好一陣感激。要不是商爸爸沒拋下他,他鐵定得淒慘地獨自回來,那時候他這個目標便惹眼了,少不得挨一頓大罵。
他趁著立定之際,飛快瞟一眼旁邊的商檀安。
商爸爸的麵色比他倆路上聊天時要嚴肅。
這是難免的。方司徒暗自唏噓著,再覷一眼。商爸爸頂著大日頭,隔著老大的方陣,還是又認真又規矩地麵朝前方肅立,臉上沒一絲激憤。
商爸爸情緒管理真好。方司徒暗讚一句,不敢再斜眼,他盯著前麵一人的後腦勺,和凶神般的紫蕊花軍官團離得遠,稍稍平複一陣,心理活動又多起來,很快有彆的擔憂。
怎麼著,不能有個性化人性化,甚至生活也不能有藝術化,那寶寶們,可不得都木墩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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