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公府。
看著一臉凝重的傅友德,馮勝笑了笑,緩緩為傅友德倒了一杯茶,認真道:“傅兄先彆急,如果燕王真的已經查到了什麼,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陸淩川,更不會專程去將軍府探望藍玉,他應該隻是懷疑,所以故意在試探。”
“而且老夫相信,以陸淩川的身手,既然有膽量硬接一刀,相信也不會傷得過重,如果他沒忍住出了手,恐怕死的就是燕王的人了,到時候才會百口莫辯,有理說不清。”
傅友德皺了皺眉頭,疑惑道:“陸淩川有那麼強的身手?!”
馮勝肯定的點了點頭,緩緩道:“隱藏在天盛賭坊中的那些北元天機堂暗探,就是死於他手,而且以一人之力端掉了整個天盛賭坊,你覺得,他的身手會弱嗎?”
傅友德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驚呼道:“天盛賭坊不是金吾衛端掉的麼?居然是他?!”
馮勝笑道:“此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你我之外,徐輝祖隻告訴了陛下一人。”
“至於燕王突然專程跑去試探,老夫懷疑,不光是天盛賭坊,或許永勝鏢局的事,也與陸淩川有關,再加上謝、唐二人被抓是在涼國公謀逆案之間,所以燕王才懷疑到了他。”
傅友德麵露疑惑,遲疑道:“這跟永勝鏢局有何關聯?燕王與永勝鏢局有淵源?”
馮勝點了點頭,認真道:“老夫收到消息,永勝鏢局的人,很有可能是燕王布在京都的暗子!”
“如果天盛賭坊,永勝鏢局的人都是陸淩川殺的,那老夫猜測,天雲山的那場截殺,或許也與他有關!”
傅友德眉頭緊鎖,搖了搖頭,喃喃道:“怎麼這麼複雜?看來玩兒腦子老夫是真的玩兒不過他們,可是陸淩川不是告訴我們他暫時要低調行事麼?為何又屢次找燕王的麻煩?!”
馮勝也苦笑了一下,緩緩道:“你問我,那我問誰去?陸淩川行事,本就不按常理,如果老夫能猜得透他的心思,恐怕也不會對於收服他沒有一點信心了。”
“不過,老夫猜測,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促使陸淩川不顧暴露身份的危險而選擇這麼早就與燕王交惡。”
“為今之計,我們隻需要坐山觀虎,靜觀其變,短時間之內不要再和陸淩川接觸,等他闖出一番名堂之後,徹底站穩腳跟再說。”
“一個神醫之名,一首震驚京都的詩,已經讓他名滿都城,連當朝太孫都想將他收入門下,這對他來說,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聽聞此言,傅友德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說實話,他們也沒有想到,陸淩川居然隻用了兩月的時間,就讓自己名震京都,不但開了家日進鬥金的醫館,連太孫都伸出了橄欖枝,現在更是逼著燕王不惜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手試探。
一個臭名昭著的無能紈絝,混到如今這一步,已經稱得上是一個奇跡了。
...
回生堂。
廂房內,陸淩川光著上半身躺在床榻上,胸口上纏著一圈紗布,嘴唇有些發白,雖然他避開了要害,可是被人一刀插在胸口上,就算他是鐵打的也扛不住。
藍玉麵色凝重的站在床前,看著麵容有些憔悴的陸淩川,略帶責備道:“既然不會武,為何還要逞強?!”
“萬一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隨著這段時間眼看著陸淩川帶著藍家上下一點點走出困境,到如今的吃喝不愁,藍玉的心裡早已將陸淩川視為了藍家真正的依靠。
他甚至還在陸淩川的身上看到了有可能帶領藍家重振雄風的希望,如果陸淩川真的出事,他不知道藍家今後還能指望誰。
陸淩川嘴角擠出了一絲笑意,緩緩道:“看燕王今日的那股架勢,義父真覺得他會善罷甘休麼?要不是孩兒挨了這一刀,恐怕這一關沒那麼容易過去。”
藍玉不滿道:“那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大不了為父跪下來求他,怎麼說為父當年也曾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會不管不顧的。”
陸淩川輕輕搖了搖頭,認真道:“那就更不行了!怎麼能讓您為了救我隨便屈膝求饒?!孩兒做不到!也不想您為了我放下最後的一點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