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燕王府。
前院正廳之內,朱棣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茶,沉思著。
通過昨日在禦書房跪過那兩個時辰之後,與謝、唐二人暗中密信往來的事,就此算是揭過去了。
其實他早已猜到,此番入京,並不會有太大的危機,父皇至多隻是訓誡為主。
但謝、唐二人的暴露,卻讓他如鯁在喉,夜不能寐,像是被人強行給嘴裡塞了一隻蒼蠅。
原本還以為入京之前密監司能查到一些線索,借著入京時好除掉那個多事之人,但沒想到沒等自己抵達京都,密監司京都分部就被人滅掉,而且自己在天雲山還遭遇了一場截殺,導致人手折損過半,顏麵儘失。
正在心煩意亂之時,腳步聲響起,朱能快步走了進來。
“王爺,有了新的發現!”
朱能一邊說著,一邊快步來到近前,從懷中掏出了幾頁紙遞給了朱棣,接著又道:“這是屬下在永勝鏢局中找到的,應該是苗安查到的還未來得及送出京都的重要線索!”
“裡麵有提到,金吾衛在謝、唐二人家中查獲密信的前一夜,有人潛入過那二人府中!那些書信,是有人故意讓金吾衛查到的!”
“但是這個人是誰,苗安還沒有查到,但可以肯定的是,京都有人要害您!”
朱棣看著手中的幾頁紙,臉色逐漸陰沉,眼神中透著一股寒意,沉默不語。
朱能頓了一下,又道:“另外,屬下還查到,那晚端掉永勝鏢局的,隻有一個人!”
聽到朱能的這句話,原本已經臉色凝重的朱棣眉頭皺得更緊,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朱能,沉聲道:“消息屬實嗎?!”
朱能肯定的點了點頭,肯定道:“千真萬確!”
朱棣眯著雙眼,將手裡的那幾頁紙揉成了一團,眉宇之間漸漸流露出一絲殺意。
朱能凝重道:“究竟是誰想要害您?!而且他是怎麼發現永勝鏢局有問題的?甚至居然派人在天雲山設伏截殺?!簡直豈有此理!”
朱棣平複著自己心中的憤怒和殺意,淡淡道:“父皇也問過本王同樣的問題,或許任何人都有可能,老二,老三,亦或者淮西一脈中的那些人,甚至還有本王那位剛剛被冊立為太孫的侄兒,每個人都有嫌疑!”
朱能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驚呼道:“太孫殿下?!會是他嗎?!可他年紀尚幼,不諳世事,而且剛登上太孫之位,會冒險與您為敵嗎?!”
朱棣冷哼了一聲,沉聲道:“可他母妃卻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以為這些年自己做過的那些事,能瞞得過所有人!”
聽了朱棣的話,朱能越發麵色凝重,眉頭緊鎖。
朱棣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道:“又或者,剛才提到的所有人都不是。”
朱能愣了一下,遲疑道:“那還能是誰?”
朱棣冷笑道:“陸淩川!”
“藍玉身陷詔獄,朝不保夕,將軍府上下隨時都有可能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如果此時將本王與京中朝臣暗中勾結一事牽扯出來,或許能夠為營救藍玉贏得喘息之機。”
“如果本王是他,一定也會這麼做!”
“隻是本王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他,既然如今藍玉已經安然無恙,他又為何還要與本王為敵?本王暗中授意蔣瓛坐實藍玉謀逆之罪的事,他不可能未卜先知!”
“還有,他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如此心智,藍玉被抓之前為何寂寂無名?甘願終年流連於煙花柳巷之中?這有點說不通啊。”
朱能皺了皺眉頭,拱手一禮,沉聲道:“有一件事屬下還未來得及向王爺稟報,青雲會被滅當晚,屬下潛伏在回生堂外監視陸淩川時被人跟蹤,幸好屬下及時發現,但那人輕功極高,未能抓獲,但屬下猜測,那人很可能是受陸淩川指使!”
“如果真如王爺所說,這一切都是他乾的,既然他能發現永勝鏢局的隱秘,很有可能早就知道屬下提前暗中潛入了京都。要不屬下這就立刻去查,如果真的是他,絕不會放過他!”
可是朱棣卻搖了搖頭,麵露深意道:“來不及了,父皇限期三日便讓本王返回北境,沒那麼多時間了,當務之急,是迅速通知其他分部,抽調人手,儘快重建京都分部。”
“其他的事,交給蔣瓛去查便可,他不能白拿那麼多銀子!”
“短短三日,與其沒有任何頭緒的追查,不如本王親自去見一見這位橫空出世,名震京都的陸小神醫,順便去探望一下藍玉,畢竟本王曾經還是他麾下的一員舊將,對本王有著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