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
登聞鼓下,陸淩川看著踉踉蹌蹌向自己走來的太監總管龐旬,雙手背在身後,挺起了胸膛,目空一切。
像極了一個無畏赴死的英雄!
“你是何人?!”
“為何擊鼓?!”
龐旬來到近前,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打量著陸淩川。
陸淩川看著並不陌生的龐旬,揚起了頭,道:“陸淩川!”
上一世,協助燕王朱棣帶兵攻下應天之後,龐旬是他親手所殺!
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吃了一驚,緊接著刀鋒出竅之聲不絕於耳,守在宮城外門的數十名金吾衛紛紛拔出了兵器,迅速將陸淩川圍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陸淩川的嗓音足夠響亮,連守在內門的羽林衛都聽到了那三個字,迅速一字排開,擋住了宮門,嚴陣以待!
龐旬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重新打量著陸淩川,沉聲道:“你就是陸淩川?!涼國公門下第十三義子?!”
他想不到擊鼓之人居然是正在被全城通緝的陸淩川!
陸淩川腰杆挺得更直,無所畏懼的點了點頭,淡然道:“正是!我為家父涼國公謀逆一案而來!”
龐旬眉頭緊鎖,沉聲道:“年輕人,咱家佩服你的勇氣,但你可知,沒有莫大的冤屈,登聞鼓是不可隨意敲響的!”
“即便有,也要忍受杖刑五十!倘若申訴不實者,則杖刑一百!”
陸淩川依舊麵不改色,點頭道:“多說無益,勞煩公公快點,在下還趕著入宮見駕!”
話音落下,陸淩川已經脫下了外衣,甩手丟在了鼓架上,然後直接趴在了登聞鼓旁邊的長凳上,亮出了自己的整個後背。
古代杖刑,必須是去衣受杖,除造成皮肉之苦外,一並達到淩辱之效!
龐旬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撇著嘴搖了搖頭,道:“不知死活!”
“來人!行刑!”
話音剛落,兩名金吾衛便立刻取來了法杖,分彆站在了長凳兩側,在龐旬抬手示意之後,毫不猶豫的揮下!
隨著法杖落在陸淩川的臀部之上,一聲悶響應聲而來!
隻一下,陸淩川的的褲子就已經被血染紅!
可是陸淩川卻始終一聲未吭,任憑法杖一次次落在自己的身上,雙手死死地抓著凳腿,緊咬著牙關!
想要見到朱元璋,這是他必須要受的!
...
宋國公府。
傅友德匆忙趕來,在薛本的帶領下來到了書房。
看到傅友德急匆匆趕來,馮勝臉色凝重,道:“你也聽到了?”
傅友德點了點頭,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那登聞鼓已經多少年沒人敲響了?!”
馮勝歎了口氣,道:“還能是誰?”
傅友德愣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驚訝道:“是陸淩川?!他不要命了?!”
“凡敲響登聞鼓者,必受杖刑五十!即便見到了陛下,如果不能為涼國公成功洗冤,連他自己也無法活著走出皇宮!”
普通人能受五十杖刑已是極限,即便陸淩川是鋼筋鐵骨,也很難扛得住一百杖刑!
馮勝無奈的搖了搖頭,眉宇之間流露出一絲惋惜之色,緩緩道:“處死涼國公,是陛下的意思,他這無疑是在陛下的麵前告陛下的狀,指責陛下錯了!”
“為了營救涼國公,他已豁出去了,老夫猜的沒錯的話,他這一去,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
傅友德愣了一下,瞬間也全都明白了過來,無力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原本他對陸淩川寄予厚望,可是卻沒想到事情如今變成了這副局麵,不但為陸淩川覺得可惜,也為傅家的未來感到憂心。
弟弟傅友文已經入了詔獄,一旦此案成了定局,弟弟一家必被株連,而早年前他曾將自己其中一個兒子過繼給了弟弟,如果真的那樣,自己的兒子也會連坐而死!
“難道淮西一脈真的要陷入絕地了麼?!可憐我那過繼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