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一臉沉痛,無奈歎息。
馮勝緩緩起身走出了書房,站在石階上望向了宮城的方向,沉聲道:“再等等!無論他這次入宮是生是死,我們隻能暫且相信他能力挽狂瀾!”
傅友德沒有搭話,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無可奈何。
他想救弟弟,更想救自己的兒子,可是他不能搭上整個傅氏一族。
...
皇宮。
受過杖刑之後的陸淩川跟著龐旬緩緩向明和殿的方向走著,每走一步都會牽動臀部的傷口,一陣陣鑽心的疼痛不停地刺激著他的心神。
他的整個臀部,早已皮開肉綻,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艱難,鮮紅的鮮血幾乎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衫,順著他的腿一滴滴滾落。
每走一步,都會牽動傷口,也會有新的鮮血從傷口中流出。
龐旬一邊走著,一邊忍不住側頭用餘光掃視一眼身後的陸淩川,神色凝重。
自始至終,身後的這名少年都沒有哼過一聲,他實在難以想象。
上一次見到這樣無所畏懼的少年,還是多年以前同樣年少的燕王朱棣。
良久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明和殿,陸淩川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而入。
他知道,自己這一步邁出去,就再也無法收回,一旦失敗,絕無可能活著離開。
雙拳難敵四手,即便他身手高強,也無法在成百上千名羽林衛圍堵之下殺出去,更何況他已經受了重傷。
大殿內,朱元璋穩穩地坐在龍榻之上,正在冷冷的打量著一步步走入殿中的陸淩川,臉色陰沉。
兵部尚書茹瑺還未離開,正恭敬地站在一側,見到陸淩川走入,也是忍不住上下打量。
未見其人,陸淩川這三個字,在朝野上層之中就已經不再陌生。
羽林衛大統領郭英筆直的站在朱元璋的身側,一手握著腰間的兵器,死死地盯著陸淩川。
看著這些熟悉的麵孔,陸淩川臉上不動聲色,緩緩走到了大殿正中央,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朱元璋的臉上。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自認為自己從不心慈手軟,可跟麵前的朱元璋相比,卻隻有甘拜下風。
“放肆!”
“見了陛下為何不跪?!”
正在這時,站在朱元璋身邊的郭英麵色一沉,一手指向了陸淩川,厲聲喝問。
陸淩川看都沒看郭英一眼,始終直視著一臉威嚴的朱元璋,不卑不亢道:“今日之後,生死難料,既如此,跪與不跪,似乎並不能改變什麼!”
“家父蒙冤,將軍府上下猶如過街老鼠,小民心中不服,此時不跪,乃是小民最後的尊嚴!必將誓死捍衛!”
字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一個寂寂無名的浪蕩子,誰會輕易放在眼裡?!想要力挽狂瀾,必須要讓朱元璋第一眼就記住自己!
禦前無禮雖為死罪,但如果他不這麼做,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會顯得無力,沒人會在意。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已徹底豁出去了!
話音落下,原本護在朱元璋身側的郭英已經準備邁步走向陸淩川,似乎是想通過自己的方式來讓陸淩川低頭。
不過此時朱元璋卻突然抬手製止了郭英,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了陸淩川。
遲疑片刻之後,朱元璋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覺得,是朕冤枉了涼國公?!”
聲音平靜而緩慢,眼眸深處流動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陸淩川搖了搖頭,提高了嗓音,道:“家父絕不會背叛陛下,也從未有過二心,謀反之嫌,非陛下之過,真正冤枉家父的,是錦衣衛,是朝野上下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小民相信,陛下隻是一時受奸人蒙蔽,如若家父真的獲罪而死,不出半年,必將內外生亂!”
聽到陸淩川說到最後,朱元璋瞬間眉頭皺起,露出了滿臉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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