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喬輕車熟路地抬起門上的銅環,與木門撞出“砰砰”聲。
祝明月不熟練地將圍裙係在腰上,聽見聲音打開門看是杜喬,笑道“來啦,快進來!”
杜喬舉著手裡的字畫,“恭賀喬遷之禮。”
“多謝。”祝明月雙手接過,然後側身將杜喬引到院子東南角的花樹下,那裡早已放下一套桌椅,方便歇息。
杜喬進了院子,不由說道“變化很大呀!”牆角連花木都種下了。
東廂房的尾巴上是廚房,旁邊挨著井水。林婉婉搬著小板凳坐在那裡洗菜蔬,用過的水不會隨意倒掉,畢竟井水不似自來水無窮無儘。
吃力地提著水桶倒在茅房外的水桶裡,正聽見杜喬的話,長噓一口氣。“你是不知道,這兩天可把我們忙到腳打後腦勺。”
祝明月見她提的吃力忙欲過去幫忙,豈料杜喬已經先一步接過木桶,,“我來吧,倒在哪裡?”
杜喬雖然是書生,但也人高馬大的。林婉婉也不假客氣,指著茅房的位置,“倒那門外的水桶裡。”
杜喬走近聞到一股濃濃的艾草氣息,將汙水倒進去便提桶返回。
原本想買檀香去味,不想長安凡是和香料沾邊的東西都是天價,索性將剩下的艾草點了。
林婉婉揉著胳膊,拉著祝明月的手委委屈屈地說“祝姐姐,我想要個小車車。”像取快遞用的那種,專門拉重物。
“嗯,先記下來。”祝明月點頭,她的力氣也不行。
“曉棠呢?”杜喬將桶遞給林婉婉。這個稱呼實在是顯得親近,但沒有辦法。既不能稱呼段娘子也不能稱呼段郎君,隻能這般不尷不尬的叫著。
“在廚房。”林婉婉答道。
祝明月手往圍裙上抹一下,恍然想起,“我的火!”
段曉棠掌勺,初初使用柴火灶,難以兩頭兼顧,祝明月扛起燒火大任。剛才出來抱柴火,正巧給杜喬開門。
杜喬本想打個招呼,一進廚房見到截然不同的灶台,段曉棠揮舞著鍋鏟在鍋中翻炒,每一次帶出一股油煙,既嗆人又有一股莫名的清香。
祝明月坐在灶火前手忙腳亂的塞了幾根木柴進去,想她平時待萬事萬物都一副平淡模樣,今日的忙亂實屬少見。
杜喬見她實在不懂燒火,心想這份火候該不會影響今日餐食的味道吧。“我來吧!”
段曉棠也被忽大忽小的火候弄得有些崩潰,但人類早期馴服柴火灶的成就她們三個都沒獲得。杜喬好歹是本地人,應該會燒火吧。看著他身上嶄新的衣袍,說道“門後有圍裙,你穿上,彆燎了衣裳。”
杜喬從門後取下一件全身的圍裙,手摸著微微突起的麻料。一如既往的在混亂中尋找條理,為了減少衣裳臟汙專門用麻布做了圍裙。需知穿錦衣的人不會乾活,當他們做活時也不會在乎那一身錦衣。
杜喬坐在灶火前,氣定神閒道“大火還是小火?”雖然不知這灶台是何物,但論燒火自認段曉棠三個加在一起也比不過自己,天知道他們以前的日子怎麼過的。
“大火。”段曉棠抄著鍋鏟,“明月,烤爐裡的鴨子再刷一次蜜水,壇子裡的鹵肉也翻一下。”
段曉棠在水缸裡舀了兩瓢水倒在鍋裡,“大火燒開後轉小火。”從旁邊的案幾上抱過來一盆白水放在灶台上。
“這是什麼?”杜喬頭一次見。
“綠豆澱粉。”見杜喬還是不明白的模樣,“可以理解為綠豆磨成粉後和水。”
當然沒那麼簡單,昨天見識到市場食材短缺,采購了各種各樣的豆子以備不患。綠豆泡好後放在石磨裡磨成綠豆糊糊,兌進清水後再用紗布濾去殘渣沉澱。最下麵的一層粉曬乾後就是傳說中的綠豆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