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真是格外標新立異,格外真實。
現在屋裡除了林婉婉都是將門種子,孫安世敢發誓,如果自己在老爹麵前說出“我怕死”三個字,隻有一個結果,當場被逐出家門。
“段郎君,開玩笑呢!”
“沒開玩笑,”段曉棠神情嚴肅,“沒有人比我更懂戰爭的殘酷。”
高句麗國雖小兵雖弱,好歹立國數百年。興兵東征,兵員物資從何而來?
北有突厥虎視眈眈,長城邊軍不能輕動。現在能用的就是中央和地方駐軍。
盧照家世居遼東,與高句麗比鄰,參與其中是應有之義。孫安世家在江南,路遠迢迢,不可能從江南調兵,更可能是調將。
燕國公榮國公平級,除非朝廷再調一個宿老過去,壓下他們二人,否則絕無可能共事。
令出多門,行軍大忌。
所以榮國公去應該是調任齊地,與高句麗隔海相望。
李君璞發覺段曉棠陡然不語,“在想什麼?”
“我在想,”段曉棠同樣在掂量眼前幾人是否值得信任,“該如何逃過這次兵役?”徭役可以用錢抵,兵役呢?
此戰規模定然不小,現有兵員不足,隻能興兵役。
可憐鴨綠江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管不了大勢,隻能顧好自己和家人。
孫安世忽然咳嗽起來,仿佛病得比李君璞還重。
秦景清楚隔壁小院情況,段曉棠若是被征,家中女眷將無以依憑。祝明月和林婉婉哪怕身負才學,也難免被人看輕幾分。
“征兵優先從優先挑選地主富人子弟、身體健壯的農人為兵,挑選家裡有多個兄弟的人家。”地區優先從戰爭之地開始,也就是齊地和遼東,“你身在長安,又是家中獨子,通常不會征到你頭上。”
連段曉棠都被征兵,差不多也快到亡國的時候了。
林婉婉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打定主意過幾日要去廟裡拜拜,哪個廟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臨離開前,林婉婉囑咐,“李二哥,你好生休息,千萬彆勞神。”
也知道這些都是虛言,李君璞一日想不通放不下,日複一日的糾結,鐵打的身子都扛不住。不管早上能不能起得來,晚上肯定是睡不著的。
出的門來,盧照“我們剛剛說的那些不是勞神麼?”
段曉棠“頂多算娛樂,剛才說的那點東西對他而言都不算事。”
林婉婉“秦大哥,胖哥人呢?”
秦景“飛鴻陪長林去了。”
今天的杜喬應考的日子,祝明月等人都是女子可不敢去露麵,怕給他惹來非議。
秦景看著不遠處的小院大門,“你們回家還是回醫館?”
“我回家也沒事,”段曉棠先做了決定,“你呢?”
林婉婉“今天采的草藥還沒處理。”好大一團經驗包呢。
孫安世等人也要先回作坊取回寄放的馬匹。
林婉婉斟酌許久,方才問道“孫大公子,你知道李二哥為何變成今天這樣麼?”
孫安世會張口讓李君璞退一退,肯定是清楚他的困境。
孫安世警覺,“你問這作甚?”
林婉婉挽著段曉棠的手,倒退著走路,“心病還需心藥醫,何況我們是朋友,關心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