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心。”烏友俯身鄭重行禮。
若是尋常女子,對上烏友前一陣的嘔心剖白,說不得小鹿亂跳芳心暗許。
可惜段曉棠沒有那根弦,更不明白長安百姓含蓄表達。
一通驢頭不對馬嘴,成功解除自己的嫌疑。
“既然我已經洗清嫌疑榮獲清白,”段曉棠的話不無嘲諷,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現在可以走了嗎?”
烏友遲疑,“我們還是朋友嗎?”
“朋友最基本的要求是坦誠。”段曉棠言儘於此。
烏友試探,“那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做朋友嗎?”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脆弱。
段曉棠心底暗歎這個不可能姓烏的真是擅長裝可憐,開口想要推回去,語氣卻不自覺軟了軟。
“我有一個朋友也叫無憂。”
聽到烏友耳朵裡便成了我已經有一個叫“無憂”的朋友,不需要再有同音的烏友。
烏友“是無憂無慮的無憂嗎?”
段曉棠點頭。
烏友慘然一笑,可我是子虛烏有的烏友啊。
“我自幼生母早亡,父親忙於公務無暇顧及家中,習慣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
接下來的話不用多說,段曉棠也猜到了,上頭的哥哥接二連三去世,烏友這個小可憐一下子受到各方重視和覬覦。
烏友繼續,“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不圖利益與我交往的。”也因為不圖利,所以難以挽回。
段曉棠低頭摸著懷中荷花花瓣,他著實當不起烏友的誇讚。哪能不圖利呢,維護客情關係也是利。
“你可以走出去,多看看外頭的世界和人,交交朋友。”段曉棠想起之前一群長安紈絝的表現,額外提醒一句,“也不要什麼壞朋友都交。”
烏友頂多是想得多心思深沉,但真不會去欺男霸女,彆跟著學壞了。
見段曉棠態度鬆動,烏友見好就收。“我明白。”
“那我走了。”段曉棠晃了晃手裡幾支荷花,當做揮手告彆。
烏友眼見穿白衣紮著高馬尾抱著花走遠,風采昂揚的段曉棠,自言自語,“還真是心軟呀!”
李君璞好歹是經曆過陣仗,有一些不成熟的小經驗。
此刻坐在一棵大樹下的飲子攤上,周邊跟著四五個衙役。正喝著一盅井水裡鎮過的酸梅湯,雖然不在意味道,也不由得暗暗比較,沒有段曉棠家裡煮得好。
一個衙役急慌慌的衝過來,“頭兒,前頭水邊出事了。”
長安城萬年縣每天大大小小出多少事,若是每出一件事都大驚小怪一驚一乍,李君璞也不用活了。
深吸一口氣,看來氣定神閒。“具體情況說來。”
衙役“三個王府護衛把一群長安惡少年推到水裡去,說他們衝撞了貴人。”
李君璞“淹死人了嗎?”
“沒有,”衙役搖頭,“說是讓他們在水裡泡上半日醒醒神,小懲大誡。”
以李君璞對長安惡少年們了解,說他們衝撞貴人真不是空穴來風,隻不過這次遇上真和他們計較的人。
“不用管,死不了人,這天氣泡水裡涼快。”
衙役也不多言,王府護衛們專挑了一塊沒有遮擋的水域,等會日頭上來,和滾水似的。難為他們還得頂著火辣的太陽監督。
李君璞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下喝飲子,我請客。”
隻要我不當回事,就真的沒有事。
段曉棠往預先和祝明月等人預先約定好的地方去,人潮越來越多,而他的方向是逆著人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