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咬牙道:“那叛徒呢?”
梁景春手指著角落,“馮四把他的頭砍下來了!”
眾人順著梁景春指示的方向看過去,竟是十幾顆人頭堆成的兩層小京觀。
段曉棠咽咽口水,“那是什麼?”
梁景春:“叛軍首腦人物,馮四說這些才能慰藉亡者在天之靈,要把楊胤的腦袋放在最上麵。”
吳越頭一次聽到這個稱呼,馮姓,又對楊胤恨之入骨,大概是李君玘的表兄弟。
段曉棠對馮睿達的印象就是,流連花叢,沒想到愛好這般血腥。
吳越:“馮四呢?”
梁景春:“他帶著殘存的洛陽守軍,全出去追擊楊胤。”
吳越踱步到“小京觀”前,有一個須發皆白的人頭格外突出,該說意料之外,還是情理之中呢,是牛彬那張瓜皮老臉。
段曉棠從未見過李君玘,還是踏踏實實在他棺木前,上了三炷香。
現在還不清楚,李君璞知道消息沒。他敬愛兄長,不知該有多傷心。
隨後左武衛留守的將官,給俞懷光段曉棠劃出兩個沒人追的方向,各自領兵前行。
守軍最後追出五十裡地,潰兵四散,旗幟通通扔掉,誰也不知道楊胤往哪個方向跑了。
段曉棠追了一天,除了幾個殘兵再無所獲。
休息時,在地上隨意畫著周邊地圖。
沒有比例尺,隻能大致方位。
段曉棠:“陝州北邊是黃河,西邊是潼關,兩邊都是死路。”
“能逃的隻有東南兩個方向。”
尹金明:“宜陽還在叛軍控製之下。”
劉耿文:“現在洛陽守軍和左武衛,一個往東一個往南。”
段曉棠:“宜陽亦是孤城,守不了多久。”
到現在這一步,說軍事已經沒多大意義,該拚政治。
楊家世傳豪門,在北方經營多年,陝州周邊郡縣,哪些地頭蛇過江龍是楊胤的親朋故舊,這時候可能收容庇護他?
這種事向來難盤算,恐怕除了楊胤誰都說不清楚。
李家和楊家相交多年,李君玘不可能不關注楊胤的關係網,關鍵時候,還是被背刺致命。
同河間王府結親的牛家、被免官的原左武衛大將軍,卷進來的許多高門……正從遼東返程的皇帝,這會恐怕除了自己,誰都不會信,不敢信。
段曉棠走的西南方向,每逢岔路都極為糾結。
道路軌跡混亂,看起來都是尋常模樣,段曉棠渴望身邊能有一個人幫自己做決定。
讓範成明閉眼選一個方向,跟著走;或者讓李君璞選一個方向,反著走。
李開德回報,“校尉,前頭是老君山!”
段曉棠估摸著,楊胤這個錦繡堆裡養出來的權臣,遁入深山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大可能。
就算借小路而行,他們也終要上大路,去往某座城池或莊園。
論及野外生存和自理能力,楊胤說不定和現代都市宅男宅女有的一拚,都隻能在優渥而方便的環境中生存。
野外,終究隻能是新奇的體驗,偶爾嘗試。
段曉棠活動活動脖子,“繼續追,直至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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