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風似剪刀,裁出細條柳葉,也裁出了彆離。
那是一個勉強算風和日麗的清晨,比之前兩個月,稍顯得溫暖一些。
青翠的柳枝輕輕搖曳,仿佛在向離彆的親友訴說不舍之情。
李君璞手中握著一支柳枝,是剛剛馮睿達摘下送給他的。
林婉婉遙望此情此景,煞風景的來一句,“要每走一戶,都折一支,灞橋柳樹再繁茂,也得禿了。”
一番提醒,讓周遭一圈朋友齊齊愣住,不住打量附近的柳樹。
依舊繁茂,依舊青翠!
白秀然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後頭天氣轉暖,出發的人更多。”
灞橋邊的柳樹,隻剩一個光禿禿的樹樁,該是何情景。
林婉婉眼瞅著她的大肚子,難免擔憂道:“沒多久就生了!”
白秀然溫柔地摸摸肚皮,“嗯,趁著還能動彈,出來走走。”
另邊廂,白湛“夥同”柳三郎,摘了一根柳枝,根部圈成圓環,反複纏繞,編成一個頭冠。
孰料頭次編織,估量不足,直徑放得大了,直接從李弘業頭頂掉掉到脖子上。
柳三郎安慰道:“弘業,等你回來,我給你編一個更大的。”
李弘業大兩歲,思量再大點,豈不是要掉到腰上去。心領了柳三郎的好意,“多謝柳三叔。”
大人有大人的朋友圈,孩子有孩子的交際圈。
李弘業身邊,除了連話都不圓的堂弟,鄰居柳三叔,就剩下馮家的表表兄弟。
馮李兩家恨不得把楊胤從十八層地獄裡,拉出來鞭屍。曾經的顯赫之家,如今官職爵位最高的,竟是兩個孩子。
一個家族想要振興,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但要敗落,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預備役陳國公,比李弘業大不了兩歲的馮昊慨,將一把鑲嵌寶石的匕首,遞給表了兩代的表弟。“送給你!”
他沒有可以帶他去邊郡曆練的叔父,隻能繼續困守長安。
李弘業:“我會給你們寫信的,三郎,你要好好認字啊!”連叔都不叫了。
柳三郎賭一口氣,“我認字,比你們都認得多。”
另一頭,李君璞和親人告彆完畢,抽出身來,和朋友們說話。
正式的程儀早已送上,段曉棠補上一份,“另做了一些耐儲存的食物,你們拿著路上吃。”
李君璞:“多謝!”
徐昭然:“等你回長安,我們再喝酒。”
段曉棠:“等你回來,我就站在這裡接你。”
李君璞:“記住了!”
徐昭然:“不會忘!”
段曉棠:“我把你們的酒包了。”
段曉棠格外交待:“甜食我都用黑線包的在油紙包外麵。”
白湛低頭看一眼,“這麼多甜食!”李君璞又不愛吃甜食。
實際經過段曉棠孜孜不倦的“投喂”,李君璞現在也能吃一點。
段曉棠:“長途跋涉,就需要甜食補充能量。”
馮睿達隻聽到甜食,湊過來瞧一眼,“我嘗嘗。”
說完爪子往包裡一伸,隻拿最外頭的餅狀物嘗嘗味道。
說實話,他沒吃過段曉棠做的飯菜,隻有聽來的傳聞。
馮睿達牙齒與“餅乾”碰撞,“哢嚓”一聲。
左手捂著腮幫子,右手舉著餅乾,質問道:“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