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歸家所有人都高興,一來萬福鴻試營業運轉良好,二來段曉棠有信寄回來。
林婉婉興奮道:“我看看,曉棠寫的什麼?”邊說邊將信封撕開。
趙瓔珞腳邊放著一個細麻袋子,手上是一件沒多大長進的半成品毛衣,慢悠悠說道:“還能是什麼,平安信唄!”
林婉婉拆開信件,隻掃了一眼,神色頓時沉下來。
祝明月問道:“怎麼了?”可是有壞消息。
一眨眼哪夠林婉婉看完兩頁紙,她隻注意到中間摻雜的一大段拚音。非大事,段曉棠不會用拚音作暗語。
林婉婉將信紙遞給祝明月,“你看看。”
知曉事關重大,戚蘭娘趙瓔珞並沒有湊上去添亂。
祝明月林婉婉頭對頭湊在一塊,字斟句酌地看完兩頁紙。
段曉棠深知攻訐一位宰執事關重大,緊要處都用拚音代替,此世間,唯有她們三人知曉。
殷博瀚此人,文名滿天下,執政手段外人不得知,因為他之前隻是頗受寵信的詞臣。
文人,可能仁弱,但少有狠辣的。
祝明月絕非懷疑段曉棠誇大其詞,隻是殷博瀚做出此等行徑,出乎意料。但放在大吳官場傳統氛圍裡,合情合理。
祝明月扭頭問道:“我記得你有個病人,是殷相公家親戚?”
林婉婉:“國子監殷鳴,殷相公的侄孫。”
照她們的觀念,侄孫是極遠的親戚,但按大吳的習俗,其實還挺近。
真卡親父祖官職,殷鳴未必進得了國子監讀書。
祝明月:“為人如何?”
林婉婉:“挺活潑開朗的小夥子。”
戚蘭娘趙瓔珞一頭霧水,段曉棠怎會和一位舞文弄墨的宰執扯上關係。
祝明月手指在桌麵上來回敲打,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沉思片刻,將陳娘子叫進來,吩咐道:“明日上工前,去書鋪幫我買殷相公的文集,越全越好。”
陳娘子一無所知地答應:“知道了。”家裡經常買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文集算不得什麼。
屋中隻剩四人,祝明月再交代道:“這幾日若有人問及關中西路亦或陳倉的事,都推說不知。”
林婉婉裝傻是常態,戚趙二人連連點頭。
陳二維對徐達勝提及此事,未必是試探,大約是想打聽點內幕消息,祝明月和段曉棠的關係沒瞞過人。隻可惜他問得早了一點。
祝明月隻是讓戚趙二人裝傻,不是讓她們真“傻”,事情來龍去脈還是要分說清楚,做到心裡有底。
趙瓔珞放下棒針,“陳倉必反?”
祝明月:“大概率的事。”
戚蘭娘想不通裡頭的邏輯,“這和曉棠會得罪殷相公,有何關係?”
林婉婉:“曉棠看不慣這些,事情若真壓不住,總要有個擔責任的吧!”
段曉棠範成明現在的打算是若到最糟糕的地步,把人保下來,往後再算賬。
絕不可能因為共患難而存在媾和的可能。
段曉棠是三人中最講素質的人,措辭那般激烈,肯定快氣到冒煙了。
趙瓔珞沉吟道:“世子知道此事嗎?”
隻是預見,事情尚未發生,好歹該考慮下小靠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