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不少地方不知前情,恐有疏漏。
韓騰問道:“陳倉變亂因何而生?”
吳越:“彌勒教心懷悖逆,”調子定好,但有一條不能忘,“殷相公嚴刑峻法。”
韓騰還有一重疑問,“左廂軍為何不在城中?”
倚城牆防守是最安全的方式,左廂軍怎麼會潛伏在城外。
半夜,引君入甕不可能。
吳越無奈道:“殷相公不知何故,並未調集左廂軍前來支援。範二在陳倉看出不對勁,急急讓曉棠領軍前來做個預備。”
私下調兵是為大忌,全仗左廂軍身負剿匪之責,行動無礙。
呂元正問出一個極為敏感的問題,“左廂軍在城外何處?”
吳越:“城外二十裡。”自己人不用打馬虎眼。
事態緊急時,殷博瀚可以征調附近剿匪的右武衛支持,但段曉棠私下率兵停在陳倉二十裡外,她不是剛到那兒,是一直停在那兒。
殷博瀚如何行事,才會讓粗疏如範成明都不安,急急忙忙準備後手。
範成明不堪用,段曉棠總曉事吧,連她都頂風行動。
殷博瀚在陳倉行的嚴刑峻法,恐怕真的很“刑”。
難怪範成明說他逼反了陳倉百姓。
右武衛去過絳州平亂,有些場景記憶猶新。
某種程度上,範成明是段曉棠的發聲蟲,顯然,他倆不打算幫殷博瀚遮掩。
韓騰問道:“世子打算如何做?”
吳越舉起那封短得不能再短的戰報,“進宮給陛下賀喜。”
裝模作樣歎息一聲,“就是寫的太不像話,得補一封完整的來。事觀全貌,再論功行賞。”
憑借這封戰報,吳越獲得先機,順理成章介入陳倉之事,先在皇帝麵前把調子定下來,論功行賞得等右武衛的完整軍報。
金口玉言一出,有些事就不好更改了。
事情往後拖一拖,拖到越發分明,殷博瀚不能渾水摸魚。
當麵鑼對麵鼓,右武衛不怵殷博瀚。
論私兩個愣頭青要出一口惡氣,論公維護右武衛軍功完整性。
吳越進宮去上眼藥,韓騰麵無表情地敲警鐘,“記住,走出去你們都是右武衛的人。”這時候彆拖自己人後腿。
在陳倉的是左廂軍,但關中百姓哪分得清左右,隻知道是右武衛。
諸將齊齊應是。
軍中同袍的情誼比文官強些,畢竟到了戰場,同袍真能救命,不隻是嘴上說的生死與共。
段曉棠天生將才,範成明蠻橫,平白得罪他們有什麼好處?
武俊江拉長調子,嘲諷道:“小兒輩大破敵,果真大才!”
一般人想不到這麼損的典故。
段、範二人既非殷家子侄又無私交,早就拜將領兵數年,是能獨當一麵的人物,竟孩視之。
宰執也不能仗著年紀大這麼說。
韓騰半闔目,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不止你讀過書。”
心中思量殷博瀚為何拒絕調右武衛支援,逼得範成明段曉棠隻能私下行事。
以文官的調性,不該多多益善才有安全感麼?
武俊江衝莊旭,在場唯一一個不在將位,管後勤的長史,揚揚下巴,問道:“莊三,範二給你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