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智宸過往隻以為是一件小事,從未有如此切身的感受,“本來就是我家的,三哥沒搶過河間王。”
梁景春小聲道:“我作證,是真的。”
正因為沒搶過,白秀然才會劍走偏鋒在街頭泄憤,連累他陪範成明一起丟人。
此時此刻此景,重提舊事,簡直是在剜白智宸的心。
冷靜好一會,才緩過來。
梁景春勸道:“天下群英薈萃,缺的隻是伯樂!”
“白將軍,你合該做伯樂呀!”
白智宸拉下臉道:“我算哪門子伯樂。”
打量周圍一圈,“你看看,我這些年交的都是什麼人!”
一竿子掃過去,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屋裡其他人除了怒目而視,卻沒有任何有力的反駁之言。
說起來,他們大多隻是中人之姿。
因為一點時運,苟活到今日。
梁景春多年沒見過,對自我認知如此清晰的集體了。
白智宸多方下注,“梁五,南衙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梁景春攤手道:“懷才之人在南衙,出頭的機會比並州多多了。”
“過兩日,有一批南衙將官即將到達,你要不看看。”
白智宸無奈答應道:“嗯。”
梁景春繼續出主意道:“求人不如求己,還是得好生操練自家子弟。”
白智宸長歎一聲,“唉!”
道理人人都懂,做不到啊!
話音一轉,問道:“馮家當初也是如此?”
梁景春微微一愣,都有些不忍心了,“馮家子弟挺出息的,各個都能上陣。”
和並州的白家子連“鼓吹”都湊合的情況,截然不同。
所以他們在失去家族頂梁柱,無法維持獨立勢力後,選擇的上策其實是白家的下策。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所以無論到何時,打鐵都需自身硬。
今日馮睿達和梁景春的話語,不止針對白智宸,也是對並州現存勢力的一次宣講。
朝廷無意將並州大營一氣推倒,排除元宏大的不利影響後,更希望他們能不斷增強實力,用儘各種辦法。
並州城最中心的位置,元家曾經的府邸中。
範成達向吳嶺稟報軍情,“左驍衛還有十日到達。”
吳嶺擰眉問道:“突厥呢?”
範成達:“據斥候回報,骨祿部正向並州移動,約五日後和呼圖部彙合。”
“昆都部圍攻延州,尚無轉移之態。”
吳嶺對權力之爭敏銳多了,“同為小可汗,呼圖和昆都沒那麼容易共存。”
“若昆都部不來,便先剪除骨祿部,再削弱呼圖部。”讓他們狗咬狗。
“再引兵……”
吳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手捂住左胸口處,臉上露出一絲克製隱忍的痛苦之色。
範成達急步上前,攙扶住人,麵色焦急地詢問道:“王爺,舊傷又犯了?”
積年將領身上難免有舊疾,年紀越大越到冬日越難捱。
吳嶺咬牙道:“無妨!”
此戰或許是他最後一次領兵出征,往後退居朝中,由吳越馳騁疆場。
身體上的疼痛一陣接一陣提醒,吳嶺知曉此時不是逞強之時,“召太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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