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誌行此刻急得抓耳撓腮,未必能理解蘇文德背後的意思,他隻知道他挨了打他占理。
憤憤不平地嚷道“這……那……他們憑什麼打我!”
蘇文德如今頗有幾分功名利祿都看淡的意思,若非要維持風度,非得當堂吼一句,那是因為你該打。
林婉婉先一步趕到,推開差役紙糊一般的阻攔,板著臉站在公堂之上質問羊誌行,“你欺負我徒弟?”
羊誌行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辯解道“我沒欺負她,她嚇我!”
姚壯憲隨後到,當堂直言,“既然覺得我家不配用這般華麗的錦緞,那老夫便稟明王爺,請他收回這份賞賜!”
太醫再是位卑職低也是官員,隻看賞賜豐厚程度,也知道姚壯憲是吳越的心腹。
真把事情捅上去,羊誌行不死也要脫兩層皮。
這時,白湛和一個清秀的年輕人一同走進來。
羊誌行頓時眼睛發亮,“九哥。”
羊華宏本和白湛在一處說話,哪料到猴子的救兵請到了一處。
羊華宏一入內,躬身向眾人說道“舍弟年幼無知,言行無狀,衝撞了諸位,羊某在此代他向諸位賠禮道歉。”
羊誌行出言打斷,“九哥!”不是來給自己撐腰的嗎?
然而羊華宏並沒有搭理他,而是誠懇地對眾人說道“諸位的損失,羊家願意一力承擔。”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明事理,或者說看得清形勢的家屬。
蘇文德反倒不樂意了,當公堂過家家呢。皺著眉頭嚴肅地說道“強盜未得手,徒兩年。”
羊誌行依然堅持,“我沒有搶,我是買,買!”
羊華宏慣來以溫雅示人,實在做不出堂前教弟的行徑來,隻能冷冷地甩出兩個字,“閉嘴!”
若對方無權無勢,羊氏自然可以用重金將錦緞買過來,將事情抹平。
但姚南星有南衙為後盾,和白家的關係也不差,憑什麼要認這個栽!
今日過後,羊氏清名勢必蒙上一層汙點,成為並州城內世家大族茶餘飯後的笑話。
羊華宏往日積威甚重,羊誌行哪怕不解,也不敢挑戰他的權威,隻能乖乖地閉緊嘴巴。
羊華宏轉身向蘇文德懇請道“此事乃是舍弟行差踏錯,羊氏願以金代罰。”
一般事情到這份上就該了結了,禍首願意向苦主賠禮道歉,向官府繳納罰金。
河上羊氏畢竟是並州地界上的二流家族,出手絕不會小氣。
但蘇文德是什麼人,即將卸任的大理寺主官,晉陽縣衙收的罰金,又落不到他手裡,他憑什麼成全。
收回驚堂木,猛地一拍,大聲宣判道“判處羊氏子罰十金,向姚氏賠禮道歉。另杖二十,以儆效尤。”
羊華宏屏息凝神,恭敬地應道“大人秉公執法。”
錢不錢的都是小事,羊誌行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要受杖刑。捂住肚子,哀嚎不已,“肚子疼。”
一時之間,連臉色都變得青白,著實不像演的。
林婉婉向前一步,捏住羊誌行的手腕把脈,複又將他的手掌翻過來,指甲邊緣不整齊,隱約可以見到淡白色的圓形白斑。
轉頭問姚南星,“驅蟲藥帶了嗎?”
姚南星在挎包中摸摸索索,摸出兩個小藥瓶,仔細辨認過,交予林婉婉一瓶。
林婉婉從瓶中的倒出一粒丸藥,捏住羊誌行的下巴強硬地塞進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