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恍惚不已,心中有些好笑,此情此景,不免令她想到那句“破罐子破摔”。
眼前青年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分明已經傷痕累累,卻隻將她攬在懷中,一遍一遍地在她耳邊寬慰道
“彆怕彆怕”
——怕?
——怕什麼?
隻是她此時心智未歸,混混沌沌地想著事,卻一件也想不明白。
“彆怕,有師兄在,彆怕。”
他輕輕撫著少女的發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隻餘旁人驚歎——那青年究竟是如何抵禦這要命的寒毒,又是如何不動聲色地將手上冰淩震散,才能做出這般看似輕鬆的舉動。
——是了,有師兄在。
她好像等了這句話很久,又好像從未敢有過什麼希冀。
如今聽聞,竟本能地自心底生出一股欣喜。像是霜花初綻,又似春雪消融。
——分明應當自相矛盾才是。
她有些怔然,忽然想起自己將要為這霜華寒毒吞沒,又想將他推開。
“走啊”她近乎哀求地想讓他離遠點。她還記得那個被她喚作師父的女人死時,是如何駭人的模樣。
至少
彆在這裡
隻是顧見春像是察覺了她的抗拒,卻將她攬得更緊。
“小湄。我都知道了。”他在少女耳邊低聲說話,近乎囈語。那嬌軀憑白一顫,像是有些彷徨無措。
“什麼”
他無端想起那少女劍下如同海棠般的血花。末了,卻輕輕一笑,緊了緊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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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對方氣息奄奄,他心中已然有所預感。雖然不知那萬壽宮主所圖為何,此番確是實打實地刺激了小湄的心智。她本就撐著衰敗的身軀而來,如今一心求死,已然沒有什麼生機可言。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顧見春通體生寒,隻覺得那運功之處似有冰錐刺入,渾身經脈穴位都要凝滯凍結。他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抱著那柔弱身軀,眼中滿是決然。
旁人看得莫名,隻那宋夫人忽然反應過來,厲聲喝道“你做什麼?!”
“阿秀!將他們分開!”
阿秀當即飛身而起,卻無端遭逢一股湧動氣流,將她震了回來。她驚疑不定道
“少爺”
莫三思亦是看出些門道,赫然高喊道“小子!你不要命了!”
“瘋了瘋了”
趙青木按著萬壽宮主的傷口,駭然看著眼前這兩人。
——瘋了麼。
那懷抱愈發升溫,夜來忽然感受到對方真氣緩緩湧入自己體內,一股暖意湧入四肢百骸,卻伴隨著刻骨疼痛。這疼痛如此熟悉,桑水之上他為自己運功療傷之時,還有她強行運功使那滄浪訣之時,便是這般疼痛。
“不!”夜來瞬間醒悟,幾乎耗儘最後的力量想要推開他。隻是那雙臂如鉗,緊緊箍著她的身軀,叫她動彈不得。
“天地為爐,山河礪心白沙在涅,我主沉浮”
顧見春恍惚不已,口中雖低語,思緒卻不知飄向何處。
——“師兄,你喜歡什麼顏色?青色?藕色?還是大紅色的?”
夜來痛苦搖頭,換來的卻是一遍又一遍的念訣運功。
——“若是輸了,就賠個香囊給你如何?”
香囊啊他此時卻忽然後知後覺,他一個大男人,要什麼香囊呢?
“天地為爐山河礪心白沙在涅”他喉間一甜,卻硬生生被他忍住。這霜花毒功果然厲害,侵入體內後,任憑如何運功驅趕,都無法驅散那刺骨寒意。
小湄便是如此忍受著寒毒,日複一日,為那所剩無多的生欲揮霍著壽命麼?她那麼怕冷,從前在山上,每每冬日,都要病上幾遭,又如何扛下這所謂霜華寒毒?
“不不要”她苦苦哀求。二人本就功力相克,此時他傷重,念的還是那倒行逆施之訣,這如何是運功療傷?分明就是送命求死!
——“倘若是我輸了呢?”
——“要是你輸了,就罰你將那個故事講完!就是師父早先不許你講的那個故事!這樣我就可以去告訴師父,讓師父來罰你!”
——“好啊!原來在這兒等著師兄呢?!”
——“嘿嘿,怕了吧!看劍!”
往事齊齊湧上心頭,他不禁閉目輕笑,當時隻道是尋常
“小湄,師兄帶你回家。”
小湄,師兄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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