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急忙把手往下移了一下,但還是被夏綠蒂猛地一打手。
“彆抱了……!”
夏綠蒂紅著臉,咬了咬嘴唇,權衡之下用手拉住環在自己腰上的隻手的食指。
“你……牽住我的手吧,然後指揮我該怎麼做。”
“啊?”
“彆廢話!”
“噢噢……”
感受到那隻陌生的大手牽住自己的小手,夏綠蒂小心臟一緊,差點沒忍住把手抽開,深呼吸好幾口氣才把從心底反上來的那種排斥感給壓下去。
對於她這種社交場合都沒有出麵過幾次的社恐來說,突然之間牽住一個陌生異性的手,難度指數還是太大了。
而路明非感受到那隻冰涼纖細的小手跟自己十指緊扣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帝都地鐵的時候,好像也想這樣牽住過柳淼淼的小手過。
“告訴我怎麼做?”夏綠蒂努力使聲音聽上去平靜。
“有倒是有一個想法……”
路明非將詳細的計劃附耳告訴了夏綠蒂。
夏綠蒂一愣:“這樣是不是過於冒險了一點?”
“都這樣了,總得富貴險中求吧?”路明非說。
夏綠蒂低著頭,沒有說話。路明非說的不無道理,這樣做的話確實就能馬上甄彆出,對方的第三人究竟是什麼言靈。同時也更利於自己釋放言靈。
雖然她並不想釋放她的言靈……她想儘可能地給對麵留下活口。
心中主意已定,隻聽見路明非說了一句“左上!”聞言的夏綠蒂立即後仰,果然一陣尖銳的風聲從自己的左上方掠過,似乎有幾縷發絲還被銳利的劍刃切落。
腳步才剛站穩,夏綠蒂就馬上聽見路明非再次說道“橫著輪圓”。沒有任何猶豫,她揮舞起手杖,馬上橫劈向前,隻聽見一聲吃痛的悶哼,果然手杖擊中了某個物體。
路明非在身後牽著她的手,給予她指令,她則聽從路明非的指令做出相應的動作,兩人的身形疊合在一起,一邊躲避,一邊給予對方還擊。
被擊中的人雖然發出一聲聲悶哼。雖然在“王之侍”的加持下,人的痛感會被大幅度削弱,但是每被夏綠蒂的手杖一次又一次的擊中,對麵也明顯變得越發惱怒。
劈、閃、砍、躲,對方的呼吸聲越發沉重,揮劍的幅度也越來越大,越來越亂,似乎連夏綠蒂都聽見了對方劍刃揮舞的聲音。
不是似乎,是她真的聽見了。
在刺痛的視野中,劍刃揮舞的聲音越發清晰起來,還有對方的呼吸聲和腳底下火車車輪碾過鐵軌而產生的輕微震動聲,甚至還有雨水衝刷玻璃窗的流動聲。
雖然混血種的五感遠優異於常人,但是人類對於外界的了解有90%以上來自於視覺,因此人類也會特彆依賴視覺,從而忽略掉視覺以外的信息。
但是在逐漸習慣失去視覺之後,夏綠蒂其他的感覺便十倍百倍地鋒銳了起來。在路明非的引導之下,她居然真的漸漸地聽出了對方的劍在空氣中攪動的聲音。
那尖銳的聲音在夏綠蒂的耳中被解析,耳中的世界隨著聲音被拆解得越來越真切,整個車廂的結構甚至都在她的耳中被構建了出來。
對方又是一劍揮下,還沒等路明非出聲提醒,夏綠蒂就已經提前抬起了手杖。耳旁傳來骨節破碎的聲音,劍旋轉著飛向半空,將空氣切割的支離破碎。
“我擊中了!”夏綠蒂大喊。
路明非也沒想到夏綠蒂居然領悟的這麼快,但是馬上“嗖嗖”的風聲,接住了夏綠蒂敲碎對方手骨之後擊飛的劍。
緊接著兩人便不約而同地鬆開彼此的手,用時揮舞起手中的武器來,但是目標卻並不是攔在兩人麵前的那個被王之侍加持的男人,而是——火車窗戶。
夏綠蒂用手杖,路明非用劍柄,一齊砸碎了火車的車窗。
隨著“乒乒乓乓”的玻璃碎裂聲,大量的冷風夾帶著雨水灌了進來。葡萄牙的火車時速並不快,隻是時速一百公裡左右,並不會產生多大的內外壓差……
但是如果對方的言靈是鐮鼬的話,吹起車廂內的呼嘯風聲將能夠乾擾“鐮鼬”的判斷。
眼中的刺痛感終於消失大半,夏綠蒂在迷迷糊糊睜開眼,視線還是沒有完全恢複。迷幻的影子在眼前重重疊疊。
麵前和夏綠蒂交手的中年男人捂著耳朵,歪歪扭扭地跪倒在地,耳朵淌出鮮血,顯然是在車窗被擊碎的那一瞬間沒有及時關閉言靈,耳邊尖銳的風嘯聲和巨大的雷電聲給震破了耳膜。
“你們的膽子這麼大嗎?”操縱者皺著眉頭,終於再次開口,“你就不怕我們負責探查位置的那個人的言靈不是‘鐮鼬’,而是‘蛇’麼?”
在低電阻的環境中,比如雨天,“蛇”將會有驚人的言靈領域。
“說實話,不太所謂。本身車廂裡麵就不大,就算你們那個人的言靈是‘蛇’,多增加一點範圍,或者少增加一點範圍,都能跟探查到我的位置。”
路明非說道,“但是如果你們的言靈是‘鐮鼬’的話,你們就會失去掌握坐標的能力,隻能被迫解除‘熾日’。”
“相當精彩的賭博。”
操縱者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也拔出身旁雨傘中的細劍。
路明非還沒意識到他這是要做什麼,就看見赤紅著眼睛的地中海男人再次釋放出了言靈熾日。路明非下意識用手捂住眼睛,想起閉上眼睛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那家夥提著劍朝自己這邊奔來是想乾什麼?難道是想憑借施放熾日前看到的最後景象,記住我們的位置,然後盲視野刀掉自己和夏綠蒂?
想到這兒,路明非一愣,趕緊大喊一聲“快躲開!”
就聽見自己前方“轟”地一聲,高溫的熱浪撲麵而來,熱浪的餘威將路明非震得向後飛去,重重地撞到了火車的車壁上。
就像是有一個手雷在他們麵前被瞬間引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