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便跟悅兒說了說月亭目睹有人藏身於月波橋的橋洞下,用繩索將惠雲拖下橋,月亭將惠雲從湖心救起的經過。
悅兒聽了咋舌,道:“玉銘先生堂堂進士老爺,王家大老爺的門生,真乾得出這等事體?”
“矮子肚裡疙瘩多。”玉銘先生風姿瀟灑,唯一的不足是身量不夠修長,王才道:“惠雲師傅顯然威脅了玉銘先生,玉銘先生不肯受她威脅,就起了殺心。他隔日將月波橋上的木欄杆割裂,部署好了謀殺,這極有可能,也符合我們從前對凶手的預測,一個能力不太強大的凶手。”
月亭回憶起舊事,不禁心神激蕩,道:“惠雲師傅舒醒過來時,曾幽幽喚一聲“玉郎”,我隻當喊的是辰玉公子,這麼一想,玉銘先生可不也是玉郎。”
“不,玉銘先生不可能是凶手。”一直沒有搭話的王恒說道:“製定一項計劃再周密也會有紕漏,何況是殺人,稍有疏忽就會敗露。這裡是王宅,是大明朝次輔大人他的恩師的宅邸,他沒有膽子在這裡動手。惠雲又不是不出王宅了,況且也算暫時籠絡住了,何苦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在這裡殺人。”
王才不以為然道:“呸,要不怎麼老話說,文人無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王恒拿起毛筆在紙上寫道:
五月二十五日,門房老福林送來了魏先生以及諸葛峴給我們的信,這一天玉銘先生向朱夫人辭行,福林公公的記錄,前一日,也就是五月二十四日惠雲師傅的戲迷送來一籃子鮮果,交給笛師吳小乙帶回棠梨院,惠雲這一天夜晚拜月,悅兒姑娘在屋頂偷聽她們二人談話,惠雲邀玉銘先生明日一同拜月,這一日是五月二十三日。
如果玉銘在五月二十三日,或者五月二十四日清早,因為割裂欄杆要趁著天黑,就已經決定殺人了,那麼以他縝密的心思,五月二十四日白天一整天,怎麼也得找個體麵的理由跟師母辭行,次日走了方不失禮數。
五月二十五日午後,玉銘急匆匆告辭了。
如果與惠雲曾被謀殺聯係起來,倒是明顯像是心虛,這是一個老於心計,滴水不漏的人乾的嗎?
月亭彈了彈壓手杯,揶揄道:“不管他謀殺成與不成,這當下鶴來堂書房就得渴死一個,餓死一個。”
不知不覺中,瓶中水早已飲罄了。
王才“啊”一聲,如夢方醒,跳起來拿了瓶子去茶水間裝水,還帶出來一盤子曬乾的鹽水煮毛豆結。
王恒郝然道:“天氣還比較熱,廚房還沒有備好乾點心,這是小才自己煮的。”
月亭連連誇讚小才手藝好,請小才下次再煮叫上自己,也好學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