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道:“這個普福宮,是元朝至元年間奉旨敕造在太倉雙鳳的,太祖之後建文帝以太孫繼位,成祖因此發起靖難,打到南京皇宮裡卻沒有發道現建文帝的蹤影。其實,建文帝是從皇宮地道裡出逃了,先去了吳江,後來事機泄密,連夜遁逃到太倉雙鳳。鄉農顧義庵、顧樸庵兄弟見建文帝一行人氣度非常,便安置他們在普福宮住下來。時間久了,成祖有所察覺,便派三寶太監來查看,還是靠了顧氏兄弟傾家雇了一艘海船,送建文帝君臣從劉家港出海避難。”
王才道:“這麼說來,三寶太監帶著寶船,選擇從劉家港出海,其中也有尋找建文帝的用意。”
王恒把書一合,道:“作者婁東釣叟沒有這樣說,讓我們自己猜。”
小才道:“這婁東釣叟又不知是甚麼人,寫傳奇寫得雲山霧罩的,最後,還斷更。”
王恒道:“我猜婁東釣叟是英宗朝以前的人,英宗複辟之後,釋放了建庶人,寫傳奇也不必這麼避諱了。”
兩人洗手用飯,飯畢,王才去廚房送還食盒,闔府繞了一大圈,跟各房相熟的阿哥兄弟打了個招麵,再回到鶴來堂,見長案上堆著一摞書,王恒仍舊在伏首看書,便道:“公子爺,你還在翻甚麼?”
王恒頭也不抬,道:“我不是在找普福宮的記錄嘛。”說罷,驚喜道:“誒,又找到一處。”
海虞山色秀屏開,紫氣丹光湧玉台。
父老舊瞻雙鳳下,神仙今跨五羊來。
綠林烽火沉虛璧,蔓草春風轉上台。
聞有子規棲未穩,長鬆宜傍井邊栽
王才眼睛湊過去,見詩名叫做《送葛玄素主持普福宮》,作者王逢,他心裡不明所以,便瞅瞅王恒。
王恒道:“王逢是元末人,可見,那時候也是叫普福宮。”
見王恒翻書翻得快走火入魔,小才索性出去玩耍,以免王恒叫他幫忙,兩個人一起翻舊書,定然把滿屋子弄得灰塵撲簌,想到這個結果,小才甚至連打了幾個噴嚏。
八月初五正午,南門門子老福林送來一封信,是長洲縣寄來的,字寫得不夠好,端正得有些笨拙了。
王恒拆開來看,果然是費悅兒來信。
費悅兒先報了個平安,家裡一切太平無事,她八月初一日暮悄悄回家,並沒有給外人瞧見,回家與母親講明了情況,母女商議下來,每日由仆婦買菜買米,她母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井裡放一架織布機,每日辰時起母女仆婦輪流織布。課子讀書、織布紡線都是做給鄉裡看的,為了博取賢名,同時也顯示出手頭不太寬裕,家中田產雖不多,卻住著一個極大的宅子,難免族人覬覦。
關於她父親所說先祖菘岩先生所著的《天心記行錄》,在老宅書房天字
以下是鬆岩公的記述:
戰鬥結束時,四海仿佛都在燃燒一樣。
我雖然自幼曾由異人教授過內家功法,經此一日一夜鏖戰,也接近虛脫,倒在甲板上,耳朵裡不時傳來哀鳴,聽著聽著,意識逐漸模糊。
日出之後,寶船衛隊曾簡單地打掃過戰場,我試圖掙紮著起來,手足根本不聽使喚。一位長官溫言製止了我,將我暫時放到一塊比較乾淨的油布上,說目前還在急於救治重傷的士兵,還顧不上輕傷脫力的軍士,叫我休息一陣自行去原隸屬的旗校處報到,如果旗校陣亡了,那麼就找百戶。
我聽長官的口氣,應該是己方最後獲得了勝利,放鬆之下,百骸酸疼,於是沉沉睡去。
醒來時,曠闊無垠的海天,暮雲四合,夕陽餘暉散淨。
我口渴難忍,用手摸到腰間,水壺竟然還彆著,痛快喝了幾口,頭腦清醒了不少。
這時,耳朵裡忽然傳來一段阿喇伯語的禱告,我在太倉衛當兵的時候,學過一點阿喇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