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時辰之後,嚴伯回到雕廳,未開口先歎氣:“唉,公子爺。”
王恒誠摯地說:“老嚴,知道你舉步維艱,很不容易。”
黃家大姐指名老嚴來操辦喪事,而不是其他的黃氏族人,顯然,嚴伯還值得信任,雙拳難敵四手,此刻,小才無法插翅飛來,能不能爭取盟友至關重要,
嚴伯被高高地捧起,隻得打點精神道:“商號的大馬車,是姑爺叫丫鬟調用的,本來應該水生或是炳生趕車,可偏偏他們的娘昨兒害了急病,兩個人一起告了假,姑爺隻說無妨,讓他隨身伺候的小廝趕車也是一樣的,昨日雪下得大,馬房的老張頭老於頭都躲在夥房烤火,他們並沒有看見到底是誰駕的車。”
“永寧兄的丫鬟傳的話,是哪個丫鬟?”王恒問道。
“是一個小丫鬟,叫瞿小妹的。”嚴伯果然有備而來,問得清清楚楚。
“瞿小妹。”王恒完全沒有印象,忽然心中一凜,想起黃小八口中的小妹姐,忙道:“瞿小妹人還在東樓內院嗎?”
嚴伯慢悠悠道:“說也奇怪,公子爺叫我留意沒有告假,人卻不在的,這瞿小妹同屋的小丫鬟說她昨夜沒有回來睡,跟誰都沒有說起過要上哪兒,今天也不見人影。”
王恒騰得站起來,這瞿小妹一夜沒回來,會不會被凶手滅了口?
想一想,又問了一句:“這瞿小妹長甚麼樣子?”
嚴伯眯縫著老眼,使勁兒回想:“那瞿小妹,其實也剛來莊子上一個多月,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鄉下姑娘,皮膚有些黑,一雙眼睛生得很靈活。”
“瞿小妹是新來的,那麼她是誰薦來的?”
嚴伯皺著眉:“似乎是明月灣村的李秀才家管事薦來的,說是他們隔壁鄰舍瞿家莊戶家的姑娘,因瞿家主人一家都住在蘇州城裡,不去莊子上挑丫鬟,這姑娘也到了該學規矩的年齡,情願來我們莊上做使女幫補些家用。”
“明月灣村李秀才?”王恒依稀聽說過幾次李秀才的名字,幸虧有嚴伯這樣的老人,莊上各色人等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
“就是大爺的好友李虛穀,李秀才是大爺的總角之交。”老嚴道。
王恒想起來,到萬戶莊的次日,聽劉媽說起過,黃雲台前一日就是住在李秀才家中。
嚴伯補充道:“李秀才體弱多病,平日裡深居簡出,大爺出事,又連降多日暴風雪,他人雖沒親至,也曾派了管事來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