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閒不住,又跳出來蹦躂了。”小才在書院裡兜了一圈,看大門的張阿爹,蒙學班的李秀才等幾處,都去打個招呼,聽到一耳朵閒話。
愛蓮居主人沈孝廉,才華不及他的夫人,他倆各有男女弟子不少,其中,瞿通判的侄女瞿三姑娘是沈夫人最得意的女弟子。
瞿三姑娘自幼喪父,一向是依附瞿通判過活的,因去歲與城中大戶楊家議親未成,瞿通判便屬意在沈孝廉的男弟子中挑選一個才學俱佳的作東床快婿。
不料沈夫人不樂意,既是沈孝廉才學不如自己,沈孝廉弟子們的才學想來亦不如瞿三姑娘,她必定要給女弟子挑個才華過人的。
因此,方籌辦了梅會,從城中各大書院已及官學中請了三十名年貌相當的青年學子,名為賞,實則相親。
“明日這勞什子梅會,竟是相親會?”王恒咂舌道:“請柬弄丟了,我本就在去與不去之間動搖,既是相親會,那就不能去了,我年紀尚輕,窮無立錐之地,哪裡顧得上娶親這樣的大事。”
“彆啊,聽說這瞿家是洞庭西山豪強,瞿三姑娘是大房獨女,偌大家業將來全是陪嫁,大家夥說起都是羨慕不已,怎得七兄偏這般狷介。”小才道。
王恒道:“大伯母有句話說得好,攀親怎麼能貪圖彆人家當,既貪圖銀錢,則不免吃相難看,日長夜久,心中難免鬱鬱不樂,甚至悔不當初,都不是長久之計。”
“大夫人確實見解高明,聽她這麼一說,似乎萬貫家財也沒那麼重要了。”小才道:“窮人翻身靠啥呢?我心裡好迷茫。”
“小富由儉,大富由天。”王恒也很迷茫。
午後未時末,倆人正在齋室用功,忽然來了個雜役,說是奉了治世樓徐先生的命,請王恒立刻去袁山長會客的經義齋,有要事相商。
沈孝廉問過門房,仔細查下來,他們拿的請柬是紫陽書院王恒的,管事的去問他們,他二人還待抵賴。
王恒正溫書看得昏昏欲睡,揉了揉眼睛,心道徐先生有甚麼急事?還鬨到了山長那裡,披上袍便起身,朝後山經義齋而去。
王恒趨前,朝袁山長深深一揖,道:“山長,新春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