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芳雪秀目含煙,泫然欲泣。
王才冷哼了一聲,道:“三姑娘,你少裝腔作勢,你父親是有功名的人,我們在座的幾位,誰也治不了他的罪,況且,你對他也沒那麼多父女情深。”
王才向來是個老好人,這麼不留情麵的說話,連費悅兒都
王大小姐微微蹙眉,程秀才麵露不忍,王恒目無表情,但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朝著葉芳雪看,等她開口。
葉芳雪委委屈屈道來:
孟夏時節,雲間縣蔣家來下聘送小盤,葉沈氏帶著葉芳雪並一個小丫鬟,回到分湖葉家埭小住。
因家中多了幾口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菊姨娘向葉天蓼多要些家用。
王恒插話道:“你家中是姨奶奶當家?”
“是的。”
葉天蓼拿不出銅鈿,隻讓菊姨娘去相熟的鋪子裡先賒賬,以後想法子再還。
菊姨娘便絮叨開來,好好的官兒不做,累得她也從南京的官眷,變成個鄉下婦人,屈尊跟這些低三下四的人賒賬。
菊姨娘又探葉天蓼口氣,三姑娘的聘金,小盤要八十兩紋銀,大盤要五百兩紋銀,菊姨娘便問三姑娘的嫁妝怎麼置辦,陪嫁回去多少銀子,哪知葉天蓼雙手一攤,沒有。
菊姨娘氣極了,立逼著葉天蓼去縣裡書院教書,先支些錢鈔度日,再去老親同年那裡借些銀子,略微置辦幾件像樣的嫁妝。
不料葉天蓼勃然大怒,指責菊姨娘“自私虛榮”“硬撐場麵”。
朱阿菊是鄉下苦出身,哪裡說得過葉天蓼,隻能撒潑打滾,操著鄉談回敬葉天蓼“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也配做個男人,也配當彆人的爹。”
大約說中了葉天蓼的痛腳,倆人從相罵到相打,葉天蓼動了真火,狠狠揍了菊姨娘一頓。
葉沈氏視若無睹,家中旁人無動於衷。
菊姨娘抽抽搭搭哭了一夜,次日中午不見了蹤影,後來小弟告訴葉芳雪,菊姨娘從他的壓歲錢中拿了三文錢。
黃昏時葉天蓼端坐在廳堂生悶氣,三舅婆慌慌張張過來,招招手,兩個人悄悄躲在隔廂,說了好一會兒話。
葉芳雪躲在牆根聽壁角,聽到三舅婆說,瞧見菊姨娘和經常來葉家埭的貨郎有說有笑,坐著牛車出村向北走了。
三舅婆走後,葉天蓼怒氣衝衝提了寶劍出門,葉芳雪跟了幾步路,見他一路朝北出了村,心裡雖然擔憂,卻不便再跟著。
葉天蓼這一走,回來時候已經是
葉芳雪心裡存著疑惑,豎著耳朵聽到父親進房門關起來,就立刻起床,葉家眾人的衣裳都是放在竹塌上,等興叔妻子阿月嬸洗,隻見父親換了衣衫脫在竹塌上,衫褲上點點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最可疑的是,在脫下來的衣兜裡找到了一支頭,海棠樣式的蘇造,昨天菊姨娘有沒有戴這支頭,葉芳雪沒有留神看到,但以前肯定見菊姨娘戴過,頭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葉芳雪心中大悲,難道生母菊姨娘已經被父親捉奸殺死了?
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