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栩心情不錯,抬起另一隻手感受著涼絲絲的晚風,耳聽著山裡的蟲鳴,心曠神怡。
她多久沒來過山裡了?
許栩揚起嘴角,情不自禁地輕輕哼歌。
穀清胤白她一眼,倒也沒跟往常一樣開口諷刺她。
伴著哼歌聲把藥撒完了,又鬼使神差地在許栩的傷口落下一吻。
許栩長相身材都不錯,手也很美。
指節分明又不過分突出,褶皺少,紋路也淺,一眼看去修長乾淨,像是上等的陶瓷塑成的,美得驚心動魄。
他喜歡美的東西。
打小就喜歡。
讀小學的時候,他大哥送他一隻白貓,臨清玉獅子,皮毛雪白又舒展,就跟塊白綢子似的。小風一吹,說不出的仙氣飄飄,直美得他移不開眼,到哪都得抱著。
可問題是這死貓它偏偏腸胃不好,每次方便完都粘一屁股屎和貓砂。
被風乾了,貓屎一綹綹掛在屁股後麵就跟一條條小臟辮似的。
穀清胤伸手一摸,整個人的心態都崩了。
再後來……
這隻貓病得更重了。
乾瘦一條,形容枯槁,毛發也稀稀疏疏沒了光澤。
最後蜷在櫃子底下悄悄死掉了,發現的時候身體已經成了僵屍。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美和醜的分界線是那麼模糊。
它們之間不但不是涇渭分明,甚至還可以如此抽象地結合在一起。
美好總是難得,醜陋倒是理所應當。
每每想到這兒,穀清胤總覺得有一種喘不動氣的無力感。
他討厭看到乾淨的東西變臟,討厭看到美的東西變醜。
可偏偏有些美好還不懂得愛惜自己。
喝老太太給的臟水!
還拿一雙這樣好看的手去荊棘叢開路!
穀清胤憤懣地厲害,摸著許栩遍布傷痕的手,神情悲憫又陰鷙!
與其繼續讓她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還不如一槍把她殺了!
然後找個冰棺凍起來,至少能讓她的美留存更久。
許栩:?
“好啦,差不多行了,把我的藥給我留點,貴著呢。”
“哼!用點藥都要心疼,所以才說你是活該!”
穀清胤擦掉唇上沾的藥粉,把她的手用絲巾裹了,站起身,眼神睥睨,表情依舊酷酷拽拽。
“走了,跟上。”
許栩看著自己係著絲巾的雙手滿臉黑線:“你確定綁成這樣還能爬山?”
“誰要你爬了。”
穀清胤沒好氣冷著臉:“上來!我背你。”
許栩愣了下,連連擺手:“不敢不敢……”
穀清胤傲嬌輕哼:“我不嫌棄你。”
許栩嘴角微微抽動:“嫌不嫌棄還是其次,主要是我還沒活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