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癲又愛財,八成就是薑緲了。
墨幽蘭暗暗鬆了口氣,要真是千年樹妖,她施展渾身解數才也許、可能、大概、跑得掉。
但也……然而未必不見得。
就算跑還隻能一個人跑,弟弟都要不成了……
定了定神,非常光棍兒道:“我沒有錢,你還是就當薑緲吧。”
薑緲遺憾極了,“我還以為能當上千年樹妖了呢……”
墨幽蘭“噗嗤”一笑,這小姑娘可太有趣了。
看她一身斑駁的外殼,不忍道:“痛嗎?”
薑緲當即打蛇隨棍上,連連點頭,可憐巴巴道:“可痛可痛了,姐姐吹吹。”
這就是不痛了。
墨幽蘭舉起手中秋寒刀,“不是要我幫你蛻殼嗎?來吧,不用給錢。”
說著,將秋寒刀挽出一片刀花,向薑緲劈去。
片刻後,薑緲穿好衣裳,沒骨頭一樣靠在墨幽蘭身上,泫然欲泣。
“姐姐你看了倫家身子,倫家沒法活了,你得負責。”
墨幽蘭淡定道:“可以,但先說清楚,我沒有錢。”
薑緲白嫩的小臉上浮起一抹難以置信的驚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爹可是永安王。”
提起這三個字,墨幽蘭眼中的光芒倏地黯淡下來,不自然地撇開臉。
淡淡道:“我不用他的錢。”
薑緲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變化,打了個哈哈,裝作嫌棄地把人推開。
“那不要你負責了。”
墨幽蘭“嗯”了一聲後,便不再吱聲。
氣氛沉悶下來。
薑緲悄悄伸手去摸人家腰上掛著的酒壺,正要得手,便被墨幽蘭抓了個現行。
板著臉看著她,“小孩子不許喝酒。”
薑緲撅著嘴,“我好像下個月就及笄了,換句話說,下個月我就能生孩子了。”
墨幽蘭:“……那就等下個月再喝酒。”
薑緲撇嘴,“你都沒錢隨份子,還想喝喜酒?”
墨幽蘭盯著她的小臉仔細看了半晌,“看你麵相,紅鸞星都被雷劈沒了。”
薑緲不以為然,傲嬌道:“不關紅鸞星的事,隻要我發揮正常,就能單身一輩子。”
兩人互相對視,下一秒,同時笑了起來。
墨幽蘭隨意坐在一塊石頭上,取下酒壺,喝了一口。
凝望著天上的繁星,“我師父說,這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輩子就這樣蹉跎過了,沒幾個女子能真正為自己活一場,所以沒有紅鸞星是種幸運。”
“姐姐修道多久了?”薑緲觀她麵相,六親緣淺,卻是有奇遇之人。
墨幽蘭笑了笑,“二十二年。”
薑緲:“道友,你的紅鸞星也死了。”
一屁股將她擠開了些挨著坐下。
她提問不過是看出墨幽蘭心事極重,隱隱有著思慮成疾的兆頭,便拋磚引玉,讓她將心事吐出來。
墨幽蘭笑了笑,短暫地沉默了幾秒後,繼續說道:
“我和我弟弟是龍鳳胎,皇家有種說法,雙生子不祥,隻能留一個。”
“我們家……在我和弟弟出生之前,有兩個哥哥,都夭折了。”
“所以我們雖然是雙生子,爹娘也舍不得放棄任何一個,但弟弟注定是世子不能送走,我爹便尋了個道觀將我寄養在那裡,我師父是坤道。”
“他們每年都會帶著弟弟來看我,師父若有事要外出,也會將我送回家小住一陣。”
薑緲心道這永安王總算是乾了件人事。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去年。
墨幽蘭無意中發現自家父親正在做販賣人口之事,並控製了不少幫派欺壓百姓來斂財,頓時怒不可遏,當即就去質問永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