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仙太過正經!
這就是四海閣總閣?
吳妄抬頭看著眼前這座宏偉的海濱大城,仙識擴散出去,在城牆附近就被擋住,隻能看到那城頭刻著的四個大字。
四海珍寶。
仁皇閣總閣、分閣遍布各處,其內效命的仙人、高手的數量,必然是遠超四海閣的。
但四海閣直接整了個大城擺在這,其內高樓林立、陣法層層,隱隱更是察覺到了數位超凡境高手的威壓,給人的直觀衝擊力更勝仁皇閣總閣。
“出題噠……”
東方沐沐小臉上滿是忐忑,小聲喊了句。
這一路,吳妄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
路上,從林素輕口中聽聞了發生何事的東方沐沐,也是吃了一驚,被嚇醒了不符合她外相的智慧。
那個什麼雲秀坊吃了凶神膽嗎?敢動季家獨子?
最要命的是,雲秀坊還跟四海閣有明顯的關聯?
出題噠根本不去找季默的蹤跡,反而是直奔四海閣總閣……
是要拆他們四海閣嗎?
吳妄低頭看了眼東方沐沐,目中的冷厲稍緩,傳聲道
“你去城內,將季默被雲秀坊抓了之事告訴你師父風冶子,其餘不必多管。”
“這個……好吧。”
沐大仙答應一聲,身形一躍衝到高空,拿出一麵令牌劃開前方大陣,飛速落去大城居中的高樓。
吳妄也不多言語,負手前行,背後自空中落下道道身影,為首的卻是滅宗大長老、妙長老,其後跟著楊無敵、張暮山等人,總共數十真仙。
他們各自展露氣息,因大長老氣機引動,空中浮現出血煞之雲。
雲中龍虎翻騰、蛟蟒嘶吼,又好似千軍萬馬奔湧而來,驚得大城內浮現出道道氣息,有數百道身影立於空中。
頃刻間,大城城門處多了數百仙兵,滿是警惕地注視著吳妄一行。
兩名隊長模樣的中年男仙走出大陣,各自高呼
“站住!此乃四海閣重地!閒人免進!”
“爾等可有通行令!”
吳妄隻是目視前方,大長老袖袍鼓蕩,一隻大手憑空凝成,對那兩人當頭拍下。
超凡出手,便是天仙也無從抵擋,更何況大長老出手前沒有半點征兆,這兩人僅能維持護體仙光。
那群仙兵勃然大怒,立刻就要一擁而上。
大長老目中血光綻放,這位已參與過凶神大戰的超凡境魔修,此刻威壓全開,這群仙兵如何招架得住。
滅宗一行不斷前行,他們卻不斷小幅後退,被超凡威壓鎮的心驚膽戰。
噹!
城頭之上傳來木杖拄地之聲,有清氣徐徐嫋嫋,一抹白雲籠罩於眾仙兵之上,眾仙兵道心頓時安穩了許多。
卻是一名老嫗、一名高瘦老者同時現身,將大長老散出的威壓隔絕在外。
高瘦老者一聲冷哼,那老嫗緩緩開口。
“哼!”
“道友可是血手魔尊?不知道友來我四海閣,所為何事?”
大長老並不答話,此刻滅宗一行距離城門已不過十丈遠。
吳妄腳步一停,數十人同時停步。
楊無敵從背後搬來一隻鑲玉裹金的木椅,擺在大路正中。
吳妄撩起道袍下擺,淡定入座,目光凝視著眼前這座大城。
他不放威勢,不露威壓,旁人初看還以為是誰家弟子,但仔細打量,卻覺那雙眼眸太過於深邃,那張年輕麵容竟不怒而威。
其勢,就如一座緩緩增長的山嶽,最初不過丈高,少頃已是千仞!
妙長老手中捏著一把宮扇,搖曳著酥軟的腰肢,一襲黑裙打扮的她,宛若盛開的牡丹,走過幾步,那些仙兵已是挪不開目光、沒了此前的狠勁。
她朱唇輕啟,嗓音雖溫柔,卻在四海閣各處響起
“我等是滅天黑欲臨風大魔宗之人,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們四海閣多多擔待。”
妙長老側過身來,腳下緩步走著,嗓音越發柔媚
“今日,我家宗主無妄子親來,隻是因我家護法,在你們四海閣的地頭走丟了。
這位護法姓季,是我家宗主的至交好友,也為我滅宗立下了赫赫功勳。
我們宗主不想把事鬨大,十二個時辰內,隻要季護法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此處,我們立刻打道回府。
但若是季默公子傷著了、昏著了,或是身子虧了、手腳折了,我家宗主自不會放過與此事有關的一切人等。”
她話音落下,留給這大城一個背影,就要走回吳妄身後。
城中突然傳來一聲冷笑“你家宗主是何方鬼怪?竟威脅到我四海閣頭上!你這魔宗妖女!找死嗎?”
妙長老略微扭頭,見是一名年輕女子提劍喝罵,嘴角露出嫵媚笑意,雙目中閃過粉色流光,笑道
“這黃毛丫頭,替我掌幾下嘴。”
那年輕女子不明所以,但她身旁突然多了兩道雄壯的身影,兩個耳光左右同時拍響。
吳妄盯著這年輕女仙看了一陣,頓時恍然。
他見過這人。
當初自己離開女兒國時,遇到了一老一青四海閣使者。
可惜了,妙長老媚功發動的太快,沒給這女子喊出那段話的機會。
就是人皇特許、啥都能管雲雲。
城內安靜了一陣,隨後就響起了一片一片的嗡鳴聲。
“這不是刑罰殿殿主無妄子嗎?怎麼成宗主了?”
“季護法,滅宗的季護法,我好像有印象……那個花樓浪子季默?是了,他還曾參加過咱們四海閣的試煉。”
“季默在咱們四海閣走丟了?這哪跟哪,咱們的地盤都在九野,就一個總閣在人域啊。”
“這咋回事?”
城內,居中那座掛著‘四海’二字的高樓中,數十道身影聚在一處大堂裡,議論紛紛。
他們大多都是老人老嫗,約莫三成是中年麵容,並無半張年輕麵孔。
風冶子正坐在主位,端著一杯茶慢慢品著,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之聲。
少頃,風冶子將茶杯慢慢放下,那一聲‘噠’的輕響,也讓此地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位束著鶴冠的四海閣閣主開口道
“雲秀坊,是誰做的?”
數十名四海閣閣老、執事,無一人答話。
風冶子目光自左側掃過,一名老嫗起身,低頭拱手,低聲道
“閣主,那無妄子不過是仁皇閣刑罰殿殿主,與我等不過平級,他竟帶人來四海閣鬨事,還自稱宗主,分明是不將咱們四海閣放在眼裡。
不如差幾人前去,將他喝退,也可顧全咱們四海閣的威儀。”
右側一名中年男修站起身來,歎道
“閣老,莫非您沒看懂嗎?無妄殿主以滅宗宗主身份前來,討要的是他滅宗護法季默,其意不過是為了護住季默性命!
無妄殿主言外之意,此次之事,隻要季默安然無恙,他就不再追究下去。
若咱們這點抬舉都不識……”
左側有位老者站起身來,皺眉道“抬舉?你把咱們四海閣放在什麼位置了?那季默丟了,憑什麼來咱們四海閣找?”
又有個中年女子仗劍而立,罵道“雲秀坊到底怎麼回事,諸位閣老心裡不知嗎?這般齷齪之事既然做了,還怕彆人查嗎?”
有閣老起身“混賬!四海閣儘收九野之寶,為人域做出了何等之功勳!”
又有執事冷哼“我說句各位閣老可能不愛聽的,咱們四海閣的這些活,換一批人也能做。
但那些死在邊境的忠魂,卻是誰都無法替代的!
季家不值得你我敬重嗎?
雲秀坊何止膽大,簡直是無法無天!竟對季默出手,他季默就算是個浮萍浪子,欠了他們雲秀坊幾十萬靈石,也不能做這般事!”
一老嫗急道“那季默已經快查到我們四海閣頭上了!”
靜。
整個大堂落針可聞,道道目光看向那老嫗。
“老身是說、說……”
這老嫗額頭滿是冷汗,看了眼風冶子,低聲道“雲秀坊後麵的水很深,你我都把握不住,咱們就算知曉此事,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閣主,此事還請您決斷,那無妄子不過區區殿主之位,何敢在此地對您放肆。”
風冶子微微點頭,又皺眉看向右側,緩聲道“各位可還有意見?”
“不是,閣主您真要去嗬斥那無妄子?”
有名中年男仙站了出來,急的不斷跳腳,忙道
“各位,這無妄子是什麼人呐?
那是小金龍!陛下幾乎內定的人皇繼承者!仁皇閣上下誰不知,就算劉百仞閣主都對他客客氣氣,凡事有商有量!
那季默又是什麼人?
季家滿門忠烈,自伏羲先皇至今,就沒出過一個孬種!若是等季家得知消息,季家祖奶奶端著先皇賜下的牌匾前來,你我跪下去跟人解釋嗎?
閣主!您可千萬不能去趕走他們,此事若是咱們的人做了,就趕緊把季默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