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有自尊心。”佩嬈這樣教導希瑤的長子鼓舞。希瑤及其夫君既從蘭籍府中出來,成家立業,佩嬈也常送些自己親手所做的水萩粑過去給他們吃——這是在春天的時候,在夏天的時候,她會做荷葉粑送過去,秋、冬的時候她會親自做挎肚子粑送過去。
其中,水萩粑有芝麻糖心的,有醃雪裡蕻炒臘肉粒心的,有純白糖和麵粉做的甜口的。荷葉粑和挎肚子粑可以沾白糖吃,其中,挎肚子粑沾白糖特彆好吃。挎肚子粑在製作時貼著鍋的那一麵脆脆、酥酥的,有鍋巴的口感,咬一口,沾一下白糖,繼續咬,繼續沾,能甜到心裡。
希瑤曾經在盛崇宮舉辦歡宴時前來幫忙,佩嬈看見希瑤幫忙傳菜,還在席上將自己愛吃的烤羊排夾來給自己吃。
佩嬈就將鼓舞接來盛崇宮中住一段時間。
這天,鼓舞來找佩嬈,說“姨奶奶,我要牙刷!”佩嬈立刻轉身,到儲物間中,打開一個櫃子,拿出一個金色精美的牙刷,來到院子中,看到鼓舞往門廊走去——那門廊通向他休息的房間,她便大聲喊道“鼓舞!”
鼓舞回頭,她舉起牙刷,說“你要的牙刷!”
紫玉來見佩嬈,對她說“謝謝你,為我儘心儘力。”
佩嬈對他說“我情願的。”
紫玉說“我去過乾機宮了。我跟九願神君申請先行娶你。”
佩嬈睜大眼睛,又驚又喜道“你竟為我去了乾機宮!”
紫玉點頭,說“對,而且好消息是,我從九願神君那裡得知,若我們肯在雪山頂上的簡樸屋中齋戒一百天,在這一百天中,我們都隻能吃素食,之後且各自行一百件善事,我們才可獲得越長成親的權益。”
“可以的。”佩嬈點頭道。
“這些錢給你,你近期想去哪裡玩、想吃什麼、想穿什麼,任情地用這些錢去進行,隻要你開開心心的就好!一個月後,我們一起去雪山頂上。”紫玉說。
佩嬈拿了錢,誇紫玉道“我感覺你是一個很有擔當的男子。你肯為我們的事親自去往乾機宮。”
紫玉笑道“我當然會考慮你的感受。”
佩嬈說“謝謝你。”
紫玉注意到佩嬈拉著自己的衣袖,就像當初她曆情劫將完善時,拉著自己的衣袖,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眸望著自己,用懇求的聲音對自己說“救救我。”
他拉著她從山穀沿著隧道一步一步爬上山峰,路上,為讓她感到安全、穩定,他用白色的布匹蒙住了她的眼睛,時而將她護在身後,時而將她摟在懷中,時而牽著她的手與她並肩而行,為更讓她感到安心,他更動用能力編織出鳥語花香、流水潺湲的幻象——當時,她一步一步走著,感覺自己來到了花海、來到了高丘上的一所金色宮殿,可以俯瞰萬原眾生。
到得高峰之上真正平穩的地方,他替她摘下遮眼的布匹,她重新看見他,許多記憶回歸腦海,就想起他原是自己的夫君。就撲向他的懷裡。
他心中一動,當時,他們曾做過夫妻。
而現在,天空澄澈湛藍,空氣微涼,有些濕潤,附近的湖泊閃閃發光,花圃中的草被侍者修剪過了,像水麵一樣齊平。草尖上還帶著閃光的露珠。這些草的邊緣是一圈淡黃色的紋路。
“你從小在富貴榮華中長大,真能承受雪山之頂的儉樸生活?”佩嬈麵對著紫玉,問。
“我既能在富貴榮華中感受到快樂,並保全你,也一定能在雪山之頂發現快樂並保全你,頂多從壘土開始。”紫玉堅定地說。
佩嬈就深受感動。
“你要將時間和注意力多放在你自己身上。”佩嬈關心地說。
那天,他們拿著紫玉所贈的金錢為天帝及諸位天妃翻修了府邸,因為他們將從雪山之頂歸來後才能再看見他們了。
眾人對他們說“我們會思念你們的。”
紫玉說“承蒙厚愛,我們希望你們一切都好好的。”
佩嬈對鼓舞說“你且安心讀書學習,做個正直善良的人,待我們回來後,會給你一個大紅包的。”
那時候,佩嬈對九天的小輩們十分慷慨,逢年過節都會用紅包包了金幣送給他們。希瑤還在閨中時,佩嬈在逢年過節的紅包外,還會時不時送她一些貴重的禮物,如玉如意、金項圈、珍珠簪子。希瑤成親時,頭上還戴了她贈送的珍珠簪子。
即使在希瑤成親之後,佩嬈也常贈送她一些金錢,讓希瑤生活過得更加順心舒暢。鼓舞出生時,她送了純金的平安鎖,還有一雙她自己親手縫製的紅緞的童鞋,兩隻鞋頭各有一隻金色虎頭,虎頭的胡須是兩撮黑色的流蘇。
“待你們回來,我們為你們大擺宴席,迎接你們。”天帝對他們說。
“好。”他們對天帝說,又向眾人道彆,說“我們就此出發了。”
他們就此並肩同行往雪山之頂去了。
走出幾步,佩嬈回頭,向鼓舞說“鼓舞呀,你將上學堂去了,需用的一切資財記得向你父母開口要——這本也是他們的責任。”
鼓舞說“我愛你姨奶奶!”
佩嬈微笑,對他說“我也愛你!”
紫玉笑道“佩嬈大公主,有什麼想說的,繼續說。”
佩嬈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出發了,你去雪山之頂,我也去雪山之頂,我們剛好一起出發。”
“那時候就隻有我們了,靈魂相近的兩個人相處……”紫玉展望道。
“可以暢快自在地交流。”佩嬈望著他,補充道,那時她心中都想好了,要在雪山之頂創造一座花園。
路上下起了蒙蒙細雨,佩嬈摘下一皮荷葉,擎著蓋在她和紫玉頭頂,邊走邊笑,路上還碰見了青蛙在泥濘處的草叢中蹦蹦跳跳。
他們還遇見趕路遇雨的一個老奶奶對她孫女說“你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打片荷皮給你蓋頭上。”
這地方的人管荷葉叫“荷皮”,人們摘荷葉,就叫“打荷皮”。
走出一段路,望見白茫茫雨霧中隱約在青蔥樹木中的一排人家,紫玉說“我知道雪山之頂有一個房室可安靜了,是專供人在其中讀書學習的。”
“我想,雪山之頂會比我想象的更清靜。”佩嬈興衝衝地說。
紫玉看著她這樣興奮的樣子,笑了,露出了潔白閃光的牙齒。
那時也有白鷺鷥從他們頭上的天空中優雅地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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