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複拉牲口之名。
大大的車廂,不僅左右漏風,上下也漏風,縫隙寬闊處,一點也不耽擱看風景。
車廂後段有一木頭板子遮擋的小空間,拉屎撒尿都去那。
當然了,也有優點。
那就是洗刷的很乾淨,上車後不僅沒有浮塵,連異味都沒有。
車外什麼味兒,車裡就什麼味兒。
不止感官上乾淨,客觀上也同樣乾淨,沒廣播,沒供水,沒工作人員。
哨子一響,外麵車門一關,鎖一掛,您要是在車廂裡扔個大炸彈,一個都跑不了。
哥倆屬於後來的乘客,後段避風的地兒已經被人占滿了,無奈之餘,哥倆隻能迎難而上,去了前麵迎風段。
好歹哥倆帶的行李夠多,拆開大麻袋,把小薄被往地上一鋪,套上冬天保暖的厚棉衣,往地上一趟。
嘿!
還挺舒坦。
即使西北的夜裡再冷,想來也不用怕。
彆覺得哥倆誇張,楊慶有隔壁更離譜。
大哥直接戴著皮帽子,身上披著皮坎肩,屁股下墊著皮坐墊,防風又保暖,比哥倆高了何止一個檔次。
孔波身旁那位也不曾多讓,人家直接帶了竹編殼的暖壺,一瞧就是老乘客。
隨著列車屁吃屁吃的往前拱,頭頂的大燈泡搖啊搖,搖啊搖,搖的人眼暈,是真尼瑪助眠。
列車跑起來後,楊慶有才發現隔壁大哥真英明,他這頭冷風呼呼的往脖子裡鑽,凍得打哆嗦之際,人家已經開睡了。
枕著行李,大皮帽子在腦袋上頂著寒風,睡得倍兒香。
楊慶有湊到孔波耳旁大聲問道:
“冷不冷?”
“廢話。”
孔波拉下圍脖,露出倆大眼珠子回道:
“你沒見哥哥我都裹成棉蛋了?甭廢話,裹好睡覺,連著兩天沒睡好,困死了。”
說罷,這哥們把圍脖拉回原位,腦袋上的小薄褂也重新蓋上,這麼一弄,真跟棉蛋似的。
楊慶有
得。
原本想問問他要不要帽子。
結果倒好,白操心,人家裹的挺嚴實。
耳旁除了風嘯聲,就是列車前進的哐當聲,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楊慶有見狀也麻利拉下大棉帽上的耳套,身子往下一縮,開始睡覺。
六十年代的大西北,粗獷,冷厲,原生態。
借著身旁寬大的木頭縫,頭回進疆的旅客,扒著圍欄,貪婪的欣賞著外麵渺無人煙的風景。
西北的溫差大。
昨晚捂著棉被都嫌冷的旅客,現在則穿著小薄襖,吹著狂風,一臉的享受。
“第一次進疆?”
麵對隔壁大哥突如其來的寒暄,楊慶有禮貌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