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內,氣氛凝重壓在眾人胸口。邵玉書、孫同知、周華浦等一眾官員齊聚一堂,
平日裡他們同處官場,雖各自心思不同,但麵上也維持著同僚的和氣,可此刻,卻因城外那群難民,站在了溫以緹對立的兩端。
邵玉書眉頭緊蹙,臉上滿是猶豫與無奈,抬眼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溫以緹,勸說道:“溫大人,把難民遣散吧。這般一意孤行接收這麼多難民,甘州城必定大亂啊。”
孫同知站在一旁,神色更加糾結,目光在眾人臉上來回遊移,一會兒看看邵玉書,一會兒又瞅瞅溫以緹,嘴唇開合幾次,卻始終沒能發出聲音,一時實在拿不了主意。
從心底裡,孫同知是敬佩溫以緹的為人與擔當,這麼大的事她是想都不敢想,溫以緹甚至直接拍板決定。
即便溫以緹拒收這些難民,致使大量難民喪生,最多也隻是落個失職和處置不當的罪名,大不了遭些責罰也就罷了。
可一旦收下他們,那麼多難民!疫病一旦在他們中間肆意蔓延,以咱們甘州目前的狀況,根本毫無應對之策和相關經驗。
到時候,整個甘州城都得淪陷!
一旦到了那種地步,可就不是簡單的處罰就能了事的!這官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甚至,身家性命都得搭進去!
所以孫同知很佩服溫以緹的膽量!
然而,現實的困境卻如同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橫亙在他麵前。
此次疫情來勢洶洶,甘州此前從未遭遇過如此棘手的狀況。
想到這些,孫同知眼神中滿是猶豫與糾結,他看著同僚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質問物業他,逼迫於她,那一張張急切又帶著幾分自私的麵孔,孫同知心裡又泛起一陣不忍。
難道就沒有一個既能保障城內安全,又能救助難民的法子嗎?”
就在這時,又有官員提高了音量,言辭激烈地要求溫以緹立刻遣散難民,孫同知心中一緊,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僵持不下的局麵,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一步,說道:“諸位先莫要激動,溫大人的出發點也是為了百姓。如今這般爭吵也不是辦法,咱們不妨一起想想,如何在保障甘州城安全的前提下,妥善安置難民,應對疫病。”
周華浦與溫以緹私交尚可,可在這關鍵時刻,也隻能各論各的。他無視孫同知的話、向前一步,拱手說道:“溫大人,我絕不是要求你對這些生命棄之不顧,隻是得從實際出發。那些染上疫病的百姓,可先集體安置在一處。等城內安穩了,再全力救治他們,百姓也能理解。但眼下這樣毫無章法地接收,肯定會出大問題。”
周華浦微微頓了頓,神色凝重,“溫大人,如今京中和布政司都已關注到這邊,一旦疫病處理不好,後果不堪設想啊。”
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地勸慰著,話語裡滿是焦急:“是啊,溫大人,趕緊把難民遣散吧,不然咱們都得被牽連。”
“不能因這些難民壞了甘州城的安穩啊。”
溫以緹靜靜地聽著,麵色沉靜如水,可內心卻似翻江倒海。
她緩緩起身,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聲音沉穩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諸位所言,我都明白。可難民也是百姓,他們在疫病與饑寒中掙紮求生,我們若將他們拒之門外,與見死不救何異?”
她微微一頓,望向窗外,似是看到了難民們絕望的眼神,“至於疫病,我已安排郎中著手研究救治之法,同時準備在城外搭建隔離營,妥善安置患病百姓。城內的防禦與秩序,也會請安遠侯和馮大人加派人手維持。”
邵玉書一聽,急道:“溫大人,搭建隔離營談何容易,物資、人手從何而來?萬一疫病還是傳入城中,誰來擔責?”
溫以緹轉過身,目光炯炯地看向邵玉書,“紹大人,本官既坐了這個位置,自然會擔起這份責任,物資與人手,我已有辦法。”
孫同知這時也鼓起勇氣說道:“溫大人,即便如此,此事風險太大,我們……”
溫以緹抬手打斷他:“孫大人,我知道有風險,但身為父母官,不能因怕擔責就漠視百姓生死。若連我們都不管,百姓還能指望誰?”
眾人一時無言,彼此對視,神色各異。
溫以緹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緩緩站起身來,她的聲音沉穩有力,繼續道,“諸位,莫要以為遣散這些難民,我們便能高枕無憂。你們想想,這些難民能去哪裡?他們不像其他州縣,尚有彆處可去。咱們甘州地處大慶邊境,再往外便是瓦剌,他們絕不可能往那裡去。
所以,即便我們狠下心將他們遣散,他們也隻能在甘州地界徘徊。”
溫以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踱步,雙手背後,神色愈發嚴肅。
“到那時,人員更加分散,管理難度倍增。在這夏日、局麵將更加難以控製。疫病一旦爆發,可不會因為我們將難民趕走就放過甘州。不管是現在管,還是之後被迫管,無非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溫以緹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看向眾人,“但若是我們現在就及時采取措施,妥善安置,集中力量控製疫病,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能護甘州百姓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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